(' 天边微微泛起的朝霞,像是细腻的绸缎,轻轻地铺洒在天空上。
微风轻拂,吹过幽深的街巷,吹过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带着湖水的清新和柳树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街道上,车马稀疏,偶尔有一两辆黄包车驶过,车夫们挥汗如雨,为了生计而奔波。
街边的店铺陆续开张,伙计们忙碌地打扫着门前的卫生,早起的人们或提着篮子买菜,或匆匆赶路上班。
一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行走在人群汇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虽然行动组的人并没有对他用刑,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逼问,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对方的逼问下,他不得不将给稻叶昌生治疗的整个过程,包括每一个细节,都仔细地叙述了一遍。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然而,行动人员并没有因此罢休。
他们似乎对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让他继续交代更多的情况。
医生在恐慌和无奈中,竟然将自己以往开方子多开药、收受红包等不光彩的事情都抖露了出来。
熬过了漫长的大半夜,医生终于被放回了家中。
然而,行动人员却给他留下了严厉的警告:不准离开临城,随时等候传唤。
医生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恐怕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吧?
虽然行动人员并未明说那位伤者的身份,但医生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自己竟然给日本人治伤!
想到这里,医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诊所,疲惫的身心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仿佛又重了几斤。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蜷缩在角落,擀毡的长发掩盖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尽管医生自己的心情极差,但医者仁心,他还是无法对眼前的病患视而不见。
他刚到门口,那乞丐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棍,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
乞丐的嘴里不断重复着请求救命的话语,同时,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臭味扑鼻而来,让医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医生心中矛盾重重,他既想将这个乞丐赶走,以求解脱片刻的清静,又无法狠下心来拒绝救治。
最终,他还是让乞丐进了门,并指引他坐到候诊的椅子上。
诊所内空无一人,连值班的护士也不知去向。
医生自从被行动组抓起问话,一直都是滴水未沾,喉咙干燥得仿佛要冒出烟来,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想先润润嗓子再询问乞丐的病情。
然而,当他端着水杯走出来时,却发现老乞丐不见了踪影。
医生心中一阵轻松,他以为乞丐已经自行离去,这样他就可以少些麻烦。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紧接着脖子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套住。
他挣扎着想要呼吸,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迅速流失,对方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让他根本无法用力挣扎。
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脸色渐渐涨红,舌头不自主地伸出口外,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最终,他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那乞丐见状收起了手中的钢丝,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将医生拖进了值班室后,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诊所。
……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杭州北门外的大道上,一队马车缓缓驶来。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回响,伴随着车把式粗犷的呼喝声和长鞭清脆的甩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些马车上堆满了鼓鼓的大麻包,粗糙的麻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几个大车的车厢上,坐着一些人,其中,一个穿着短褂的男子,正是从南京越狱的松本浩二。
一路上,松本浩二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马车在城郊的一处隐秘地点停了下来,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车把式们纷纷下车,有的点燃了旱烟,蹲在路边吞云吐雾;有的则从布袋里掏出干粮,分给众人享用。
这时,一个长着浓密胡子、身材魁梧的车把式走到松本浩二的面前,递给他大半块面饼。
松本浩二接过面饼,感激地连声道谢。
自从从南京越狱以来,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身份,因此一直未曾敢放心大胆地吃饭。
此刻,嚼着这块面饼,他感到格外地美味。
大胡子车把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叮嘱道:“慢点吃,别噎着。”
他对松本浩二格外关照,或许是因为松本浩二一路上表现得忠厚老实,让他产生了些许好感。
车把式好奇地询问松本浩二接下来的打算,是否要与他们一同进城。
松本浩二摇摇头,回答说:“不了,我还要去衢州,就不跟你们一道了。”
他并不想进城,因为那里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身份。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能在此多做停留。
大胡子车把式听后点点头,他们这群人虽然行走江湖,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问的。
既然松本浩二有自己的打算,那他们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休息过后,车队重新启程。
松本浩二与大胡子车把式等人挥手告别,转身向另一条道路走去。
松本浩二在陌生的道路上匆匆前行,对接头地点的具体方位并不十分清楚。
他不得不向路人打听,费了一番周折才终于确定了大致的方向。
心中焦急的他,步伐愈发急促,只想尽快赶到接头地点。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过前方弯道,进入接头所在的山坳时,突然传来了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