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阙三儿跟着两个巡警一瘸一拐地走在大街上,三人一路打听一路追踪。
那中年男子虽然趁乱逃了,但街上店铺的伙计以及一些行人还是见到了他的踪迹。
没多久,巡警们就带着阙三儿追到了马市街附近。
这里以往在前清的时候是骡马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聚集于此。
进入民国之后,虽然骡马市场的买卖大不如前,但几辈子住在这里的人成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凭着祖上留下来的经商经验,后人们也做起了各式各样的生意,甚至一些人做的生意还不小。
两个巡警站在背阴处喘着粗气,其中一人从商铺里讨了碗茶水,两人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阙三儿尽快也是渴得嗓子眼冒烟,但他是没有资格喝茶的,只能干看着咽口水。
一个巡警斜了他一眼,对自己的同伴说:“人是在这一片消失的,他的家很有可能就在这里。不过,这里住户太杂了,可不好找啊。”
“只要他在这里,咱们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他找出来。一个乡巴佬式的人物,身上怎么可能有小黄鱼,定然是来路不正。咱们哥俩立功发财的机会来了。”
两个巡警暂时陷入了纠结中,一时间无法做出决断。
目光咄咄逼人,看得阙三儿心里直发毛。
万幸,那胡姓中年男子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钻进了一片棚户区。
这事情有点麻烦,抓了老胡的侄子,一旦被老胡知道,肯定会动用关系捞人。
那胡姓中年男子见身后追来的是两个巡警,也是吓得亡魂皆冒,不顾一切地狂奔。
一边走着,两人还不忘相互鼓励。
胡姓中年男子听说要被带回去用刑,顿时吓坏了,不住地求饶,说他愿意破财免灾。
这巡警大喜,让同伴将胡全忠押到了远处,笑眯眯地对商贩道:“继续说!”
“我说过,你身上有事,就是刚才发生的,说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两人都怕把目标跟丢了,但又不敢太过靠近。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巡警出了一身的汗,汗水又将脏衣服浸湿,说不出的难受。
“说,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着阙三儿的一个警察举起了蒲扇般大小的手又要打他的耳光,却被同伴一把拉住了。
“你别急,让我想想,想想……”
巡警正在气头上,警棍就劈头盖脸地朝着男子的身上招呼。
棚户区里也有一些小店铺,做买卖的人倒也认识两人,只是看他们如此狼狈,也不敢轻易上前相问,就怕一不小心撞在枪口上。
两个警察捂着鼻子远远地跟在后面,这里垃圾遍地,路上都是污水,一不小心就会溅到裤脚上。
阙三儿的话没说完,就感到对方的腰间有一件硬物,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
一个巡警没好气地说:“这恐怕得问他了。”
胡姓中年男子有恃无恐:“两位警官,与人方便,亦是与己方便……”
茶水入喉,两个巡警的嗓子舒服了许多,对着那个有眼色的商贩连连点头。
“大爷,小的跟您素不相识,您就……”
阙三儿连连点头,犯在巡警的手里,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警官,他……他……”
踩水的声音传入两个巡警耳中,他们暗叫不好,紧小心慢小心还是打草惊蛇了。
“其实,胡全忠本身也没什么本事,他只不过是给他叔叔跑腿而已,要说厉害,还得是他叔叔老胡,那些关系都是老胡跑出来的。在咱们临城,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就去找老胡,他一准儿能给你弄到手。若是他说没有,临城你就不用再问别人了。”
阙三儿在一旁等得心中焦急,他还想着戴罪立功赶紧脱身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见事已至此,他便求饶道:“两位警官,我家里还有些余财,愿意孝敬两位,只求高抬贵手……”
出了城区,就不属于城区分局的管辖范围,即便大家都是穿着官衣的警察,可不打招呼越界办案也是大忌。
两个巡警赶紧隐匿身形行踪。
一个巡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泥,愤愤道:“他妈的,滑溜的跟条黑泥鳅一样。”
那个破袋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住处里面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是亟需要弄清楚的。
“没长眼睛啊……”
两个巡警心里一喜,不由分说就扑了上去。
另一个巡警道:“怎么,你认识姓胡的?”
两个巡警当即快步向那中年男人的方向跟了过去,反倒是没人理会阙三儿。
胡姓中年男子被他们死死地摁在了污泥当中,三人均是面目全非,好不容易将男子铐住了。
一瞬间,阙三儿把从大牢里出来的这段时间做下的案子都回忆了一遍,可是记忆当中却没有任何跟眼前这位汉子相关的内容。
在巡警的逼问之下,胡姓中年男子眼睛不住地转着:“这……这……”
阙三儿也陪着笑,但是却被一个巡警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兄弟,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
两个警察不敢继续往前,便留了一人守着前门,另一人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后门和其他的出口。
“也是!”
老胡干的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走私行当,但毕竟和官面上都有勾连,不是他们两个小巡警能够得罪的起的。
两个巡警又跟了三里地,再往前走一里地都就出城了。
阙三儿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他在前面的街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除此之外,身上沾染的污水和泥浆被烈日晒干,衣服越发地散发出阵阵臭味。
他们两个毕竟年轻,很快便拉近了和胡姓中年男子之间的距离。
胡姓中年男子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只是不断地求饶,但却始终不肯开口交待。
“再跟一段儿,起码要弄清楚他的落脚处,搞清楚他要干什么。”
胡姓中年男子进了一个占地颇大的院子后,踪迹便消失了。
不过,还是有商贩极力地讨好他们,上前给两个巡警端了两碗大碗茶。
“我说,我说……哎呦,哎呦,您轻点,手断了,手断了……”
巡警后悔了,收钱放人多好。
“要不咱们先回去向陆副局长报告?”
两个巡警见目标摔倒之后,一边往起爬,一边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大门嘎吱一声响,胡姓中年男子的身形从门口闪了出来。
他身上有东西!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