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鸣笛声自站台前方响起,火车缓缓开动。
“什么口音?”方如今又问道。
他巴不得案子赶紧查清,饭店好正常营业。
沈哲溪是绝对不会莽莽撞撞地住进来的,他一定是事先就踩过点了。
马宝忙点头,拿着名单去誊抄。
一旁只剩下了纪成林,纪成林几乎是寸步不离,办不办成案子先搁在一边,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方如今。
这个经理口才不错,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湖边村饭店固然是高档饭店,但若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夫人太太们过来找吃野食的男人,饭店还真不好拦着他们,最多是帮着拖延时间而已。
老农乍一见到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人坐到了自己身边,顿时局促不安起来,使劲地往窗户一侧靠。
马宝看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直挠头,方如今知道他为难,便道:“先把能认清的抄下来,剩下的请经理好好地回忆一下,再找工头儿核实。”
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居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老农对着王韦忠憨厚地笑了笑,便拿起一个饭团吃了起来。
果然,跟自己的推断一般无二。
随后,他又问了沈哲溪出门和返回的时间,确实足够往返大兴银行公库了。
方如今嘴角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时刻不忘推销。
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王韦忠看到老农一脸惬意的表情,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接下来,纪成林等人对饭店的工作人员继续询问,而方如今则拿着入住登记薄一页一页地翻看,希望从这些资料当中挖出一些隐藏的线索。
王韦忠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老农是临城本地人,这次坐火车是去南京看望自己的儿子一家,儿子三年前在南京成家,今年家里添丁,老农说什么也要去看看自己的大孙子。
他吃的很快,吃完之后将粘在手指上的饭粒舔干净,又在粗布衣服上擦了擦手。
五年前的事情,恐怕连饭店的工作人员都忘记了,一个客人怎么会提前知道五楼这几个房间的天板上是相通的呢?
方如今迅速翻看了负责装修的人员名单,除了三个主要负责的工程技术人员,其余的四十三名工匠名单都是记录非常随意,字迹很潦草,甚至有几个名字无法辨认。
他对经理的行为倒是理解,这个案子早点结束,五楼的客房便能早一点正常营业,三十来间客房,每天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这么一直耗下去实在是耗不起。
以写稿件不想被打扰为由,不让打扫房间,实则是不想让人发现房间里暗藏的那只猫。
“长官,若是您以后来了朋友亲戚,尽可以到我们这里来住,我给您打对折。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是真心想让您……”经理自知失言,赶紧解释。
这时,值班经理抱着一堆资料匆匆跑上楼,刚巧听到方如今问猫的事,没喘匀气就接口道:“长……长官,关于……关于猫,我倒是知道一点!”
呛人的烟味很快就飘散在了车厢中。
“经理,你们的登记做的不错,很详细。”方如今并没有抬头。
他意识到,这可能才是问题的关键。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鹞子”入住前后一周的登记便都看完了,其中一个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鹞子”入住的时候,528、529两个房间都是空着的,鹞子完全可以住这两个房间,这样更加利于与沈哲溪传递情报。
经理当时赶紧解释说,这可能是街上的野猫在叫,考虑到客人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后续没有催着他们解决,这件事就没有细查。
不过,方如今最想要的结果是密码。
这次接头十分隐蔽,且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
值班经理忙回答:“长官过奖了,我们饭店在临城有口皆碑,有很多的回头客,他们看中的就是这里的档次和服务质量。除此之外,为了不让闲杂人浑水摸鱼住进来,我们在登记的时候也是格外严格,这样警察和各位长官过来检查也方便不是还有。还有,就是经常有人过来找人,要是登记不全,难免横生事端。”
方如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值班经理道:“没错,我们老板对装修很上心,特意嘱咐找本地口碑好的工匠,他是想把湖边村饭店打造成咱们临城最有名气的饭店大。”
这倒也不奇怪,一个人说话的口音也是可以伪装的,“你再好好想想,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嗐,还不是一些人在这里金屋藏娇,惹得那些夫人太太们上门寻人,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事情说不清楚,这生意就没法做下去。”
细思极恐!
……
就在当晚,他以这个房间是西晒面,住在里面热得受不了,要求调换房间,而新换的房间正是527房间。
王韦忠的座位靠着窗户,距离车厢连接处也不远,他的对面是个佝偻着腰的老农,一头白的头发,满口的黄牙,拘谨的样子像是头一次坐火车。
“有没有见过他的房间里有一只猫,或者是听到过猫叫?”
踩点儿!
方如今只觉得一个念头闪过,脑子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鹞子”案的两大关键,其一便是“鹞子”身上的情报,其二便是刺杀“鹞子”的日谍。
就在这时,从车厢连接处挤过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边走边用目光梭巡着座位,看大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一路跑上火车的。
值班经理在旁边解释说道:“长官,如果不是您提醒我都快忘记了,当年装修是由下至上进行的,五楼原本是一些大开间的会议室,后来考虑到用处不大,便一律改成了客房,但是装修到最后却发现资金不足,于是各个房间的隔墙就没有完全砌到顶……”
老农颤颤巍巍地从包袱里掏出两个灰不溜丢的糯米饭团,一股发霉的馊味冲进了王韦忠的鼻子里。
这次接头早就在“鹞子”和沈哲溪的计划之中了,而且至少是一个月之前。
方如今双手拄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那本入住登记薄怔怔出神。
车厢里坐无缺席,甚至在车厢连接处和过道里都站满了人。
然而,只有掌握了保险柜的密码,才能拿到可能存在的情报。
王韦忠只是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便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但是,女人在简单地跟老农客套了一番之后,便开始打量坐在她斜对面的王韦忠。
从女人的角度来看,王韦忠长得虽然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散发着的魅力。
女人忽然开口问:“先生这是去往哪里?”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