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个头在跟踪中发挥了优势,忽而跟在一个大个子的后面,或者又躲在一群妇女之中,以至于前面的阮志国一直都没有发现他。
这个时候他不再犹豫,举起的右手用力地向下一挥,身前身后和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立刻有七八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向阮志国这边集中过来。
大街上的穿堂风还是有的,火柴很快就被吹灭了,当他拿起第二根火柴时,纸条盖已经塞进了火柴盒里。
这个看似非常普通的男人名字叫阮志国,是特务处上海区的一名特工,他的掩护身份是一家杂货店的老板。
今天夜里阮志国的突然行动,让北山一木备感兴奋。
桥本太郎微笑着扔下了鞭子,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今天的作品真不错。
北山一木从外面走了进来,桥本太郎赶紧放下水杯,恭敬地顿首,随后垂手站在一旁。
这个箭头歪歪斜斜,像是街头上那些淘气的小孩子无意当中画上去的,毫不起眼。
跟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也没见到阮志国跟任何可疑人员有过当面的接触。看来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和自己的上级进行联络了。
是日本人,这些家伙简直太狡猾了。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法租界中,并不是十分方便。但事情紧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阮志国摘下帽子对着橱窗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便又向前走了几步,将身体靠在一根电线旁,点了一根烟。
然而当他拉开后门,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就发现有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但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左右两边日本特工以最快的速度一拥而上,阮志国很快就被扑倒在地。
阮志国盯着对面的这个日本特务看了一会儿,看来就是这个家伙一直在身后跟踪监视自己,自己却没有及时的发现,以至于身陷囹圄。
等两个晃晃悠悠的巡捕走过去之后,又大约过了5分钟的时间,北山一木回过头确人了一下,已经看不见那两个巡捕了,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沾过盐水的皮鞭,一寸一寸地蚕食着受刑者的皮肤,当最后一鞭子准确的落在阮志国鼻梁正中央的时候,阮志国的身上脸上已经没有一次完整的皮肤了。
看来,终于等到收网的时刻了。
“先说说你的名字吧?在你们特务处负责什么工作?”北山一木汉语说的非常的流利,语句中丝毫不掺杂日本人说汉语是经常多出来的那个“的”字,让人一听起来就觉得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
在桥本太郎的眼里,他的视觉仿佛产生了时空错位,把沾满鲜血的皮鞭当成了吸饱颜料的画笔。
他知道这是一场折磨不可避免,但他不能对这些日本人透露一个字,索性咬紧了牙关,闭上了双眼。
北山一木突然到来,只能在桥本太郎心中留下小小的遗憾了。
他前后左右看了看,向前紧走几步,只见一家俄国人开的杂货店现在还开着门。
阮志国急忙回头,然而退路也被堵死了,接着他看到北山一木脸上带的笑意走了过来。
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脚步没有停,继续走下去。
这个日本特务似乎非常享受当前的感觉,他手中的鞭子每挥舞一下,嘴角都会露出那种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半个小时之后,特高课秘密刑讯室中,阮志国赤裸着上身,被绑在一根沾满人皮、头发和血渍的木桩上。
北山一木向身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两名手下跑到了他的身旁,北山一木向其中一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便迅速的向后面跑去。
北山一木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拿起从阮志国嘴巴里掏出来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看了看,抬起头冷静的注视着对面的中国人。
之所以深夜出行,是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上级的秘密电话。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马上到位于租界里的死信箱接收。
桥本太郎非常的执着,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极致,近乎完美,即便是面对刑讯这种在情报机构被称为脏活累活的工种,他也能把打人提升到艺术的高度。
桥本太郎非常熟悉上司的一举一动,没等北山一木开口,他便一个箭步走了上去,来到火炉旁,从熊熊燃烧的炉火中拿起烧红的烙铁,来到了阮志国的面前。
然而,艺术家毕竟也是人,也需要喝水,也需要休息。
尽管是晚上,视线并不是特别好,但阮志国看到一下子有这么多人奔向自己的方向,他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当意识到今天已经无法逃脱的时候,阮志国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拔枪向对方射击,而是毫不犹豫的掏出火柴盒把里面的纸条塞进了嘴里。
对阮志国的跟踪和监视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时间了,之所以没有对阮志国采取行动,是因为北山一木希望挖出阮志国的上线,最不济也要拿到阮志国手里的情报。
北山一木注意到了阮智国行走中的细微变化,当他也看到窗门上那个外线的箭头时,他会心的笑了,看来这次跟踪快要结束了。
这种过程令他无比的陶醉。
北山一木也已经渐渐失去了继续跟踪和监视的耐心。
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很快就出现在了他脑海之中,以往这个场面见得太多了,只不过当时自己都是旁观者,这次的角色不同了
想到自己的脸,有可能被烧焦之后全部溃烂的样子,他心里忍不住开始激灵了一下。
但又一想,既然已经落到了日本人手里,最多就是个死,反正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桥本太郎举着通红的烙铁,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仿佛简要给自己创作的艺术品上色一样,他的脸也被烙铁映得通红,连瞳孔也是红色的。
桥本太郎好心提醒道:“阮先生,我劝你最好还是交待吧,不然一会儿怕是你挺不过去!”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