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玉佩上升太虚清气,下沉幽冥浊气,垂荡在赵家天官们身上,让他们有了免疫邪煞冲击的能力。
本是四阶通灵至宝,应付四阶邪术或是手到擒来,但能否应付云天古树这一五阶神术,刘峰心里也是没底。
若是旁人,没底也就没底,活着算他运气,死了算他活该。
但赵正权不是旁人,是他泰山大人啊!
不仅仅是他的泰山大人,在此场大战中,他亦重若泰山。
要知道,赵家天官,一直都是他们蓬莱仙国抵御大邪污化的关键。
唯有天官律令,能让大范围成规模的蓬莱修士免疫大邪的污化,这个作用,是驱邪阵法无法代替的。
赵家天官团若是有失,那云山古树须臾瞬间便可让一整个战场,除元婴修士以外的所有生灵,污化为邪祟,这场大战,根本就不用再打了。
因其太过重要,心里没底的刘峰又再不舍的从怀中掏出锁头枪,此枪他一直舍不得动用,此刻却是扣动扳机,连开五枪,试图将那神术轰散。
轰!轰!轰!
四阶法炮威能非同凡响,便是五阶神术受了五枪亦是有崩散之象。
但崩散却未散,在将崩未崩之际,那神术仍是落到了赵家天官团一众天官身上。
飞鱼玉佩可助天官们免疫神术蛊惑神魂的精神攻击。
却无法帮他们免疫神术消磨肉身之能。
只见一个个天官身上生出烂疮,流出脓血,转瞬血肉溶解,化作一摊黑水。
唯有赵正权及其身旁的两位天官,笼罩在天官册跟天官印的保护范围内,以天官威能对冲了这邪术攻伐,方才幸免于难,但难免口吐鲜血,受了小伤。
小伤不怕,没死就好。
刘峰心有余悸的落到了泰山大人身前,暗道待会若是这云天古树再对泰山大人不利,他还得再大方些,身上其他宝贝,该动用时,也得动用出来!
一直在关注这边的伏虎等真人,眼看赵正权无事,天官律令效果还能维持,亦是齐齐松了一口长气。
“万剑加身,破灭血眼,以及这普天同邪,云天古树已发三道五阶神术,根据上古记载,五阶神灵成神不久后,本尊至多也就能动用三道神术。
这云天古树就算是地魔天的一部分,能承载三道神术已是极限,不可能施展出比其本尊更多的神术。
无有神术威胁,这古树也不过四阶邪祟而已,我等几位真人联手上前,轻易可将其拔除!”
最后一道神术,被赵家天官团接了,不用他们几位元婴真人再去跟赵淳一般以身试术,黄立,席芳等人心下暗喜,以骑乘白鹤的黄立为箭头,席芳,伏虎,血罗三位真人紧随其后,直杀云天古树而去。
云天古树,每一枝干都如天神臂膀,每一片青叶都似三尺青峰。
于这几位真人袭来的瞬间,枝干飘舞,枝叶翻飞,宛若巨龙盘舞,声势比一四阶体修都要骇人。
但缺了可以碾压一切的五阶神术,这云天古树便如断了牙的老虎,落在四位元婴修士眼中,将之完全摧毁只是时间问题。
黄立座下红颈白鹤吐出一团炽白火焰,此火遇风就燃,将那云天古树外围的枝干青叶,烧的噼啪作响,伴随着阵阵冤魂的嚎叫声,升起股股黑烟。
席芳真人红唇吹箫,萧声一起,便有无形音刀将那云天古树的枝干一一斩落。
伏虎真人刚滴血重生,气息萎靡,难做主力,但体修什么时候都不会说不行,强撑一口气,生出白虎真罡劲,罡气如风,劲气如龙,其所过之处,像一割草机般,枝干碎,青叶扫。
血罗真人最是干脆,一柄弯刀化万刀,弯刀旋舞,斩叶飞枝。
眼看情况大好,刘峰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那唤出云天古树,便就坐在宝象上一动未动的宝象菩萨身上。
若其胆敢插手,他刘峰自不会对其客气。
只让他疑惑的是,眼看云天古树都要被四处纵火,吹箫不断,割草无双,飞刀斩叶的四位元婴真人玩秃噜皮了,那宝象菩萨,竟还能坐得住,在察觉到刘峰神识后,甚至侧头对其颔首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得刘峰浑身起鸡皮疙瘩,脑袋跟炸开了似的,转头便对那四位元婴高声喊道:
“退!快退!此树有诈,或还留有神术!”
刘峰反应的很快,从宝象菩萨的应对中,觉察到不对,便就及时提醒。
但为时已晚。
到此时,几位元婴真人已经将云天古树旁枝乱叶全部清理干净,只留其光秃秃的主干,正齐齐落到这主干四方站定,准备齐手将之拔出地面,来个斩草除根时。
突然,那如一根筷子顶在天上的云天古树,自己将根系从地上拔了出来。
被其一起拔出来的,还有一片微不可查的碎莲。
那碎莲一出土,便有金莲璎珞垂荡而下,瑶琪草满地生成。
一道黄钟大吕般声响之后,便是无所不在的佛光,无孔不入的梵音,将四位元婴真人控制住。
“索命梵音!魔佛手段!”
刘峰骇然失色,惊惧失声!
非是他有所疏忽,未曾想过既然地魔天借用了几道神术给这宝象菩萨,作为宝象菩萨老大哥的魔佛,自也有可能借用几道神术给自家小弟出来办事。
他有想过这个可能,但又想到魔佛之前跟自家老祖一战,虽实力略胜自家老祖一筹,但自家老祖有蓬莱众修配合,阵法法器相护,亦跟其斗了个旗鼓相当。
自家老祖现在还在家闭关养伤呢,魔佛当也好受不了,神力留着自己疗伤还不够,怎会有余力化出神术,就不怕伤势久久不愈,等自家老祖再打上门去,他不要命了不成!
邪祟就是邪祟,真就不要命了!
没想到魔佛如此胆大,竟不顾己身伤势,亦要化出神术用来让宝象菩萨来这天师遗迹谋取神纹!
“它是要吞噬神纹疗伤,还是要用神纹扶植出地魔天一般的五阶邪神?”
刘峰心下一紧,知晓魔佛对这天师遗迹内的百多神纹,或比他蓬莱还要看重。
而眼下,他却似乎无法阻止这一切。
因为四位元婴真人,被那索命梵音近距离阴了一记,局势已然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只见在那索命梵音之中,四位元婴真人,杀人不眨眼,但实则最怕死的血罗真人,最先中招。
其于梵音中走出,却已然双瞳转红,背生邪灵臂,化成邪祟之属,被那宝象菩萨所制。
化成邪灵的血罗,邪灵臂毫不留手的探入身旁正自跟梵音相抗的席芳真人。
席芳真人心知不妙,轻声一叹,一缕元灵自体内生出,环抱玉萧,化一缕清气遁回至蓬莱后方。
而其肉身跟其大半元神,却是落入了邪祟之手,亦化作四阶大邪为虎作伥。
蓬莱世家出身的黄立,是四位元婴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其意志虽然不甚坚定,但座下却有四阶红颈白鹤替命。
可怜此红颈白鹤,自出生后便被黄家兽环所制,无有火鸦真人那般自由,其主人让其生则生,让其死则死。
在黄立的命令下,红颈白鹤仰天泣啼一声,元神乃至肉身齐齐爆炸来开,四阶灵兽自爆之威,瞬间让索命梵音停滞片刻,并将攻杀而来的邪血罗跟邪席芳震退数里。
身在自爆中心的黄立,自也不会好受,法袍皆碎,皮开肉绽,但总比身死道消沦为邪祟来的强,忍着元神撕裂,肉身残破之剧痛,趁着空隙遁出索命梵音范围。
而在其之后,亦有境况比其还差的伏虎真人得其争取来的机会,又再逃过一劫。
瞬息之间,四位元婴真人,血罗真人彻底转化为邪祟,席芳虽逃出一缕真灵,但再无再战之力,黄立失了红颈白鹤,战力本就巨减,加之受伤,更难以仰仗,伏虎真人是个好样的,虽还想再战,为血罗跟席芳报仇,但其一伤再伤,想战刘峰都不敢让他战,生怕其没帮上忙不说,反被邪祟污化,被邪祟所用。
“就剩我了?”
刘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笑摇头道。
他是有几分胆气在身的,尽管此刻还不知道那碎莲中使出那索命梵音之后,还有何玄妙神术在等着他。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值此死生存亡之际,作为己方仅存的元婴战力,他不来做这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之人,又靠谁来做?
关键是,他也逃不了。
正如他想要宝象菩萨的镇狱,通幽道纹作为己身登神阶梯一样,宝象菩萨,亦想要他的冥府帝君道纹,以求五阶大邪!
谁都能逃,他逃不得!
他刘峰天生贵胄,蓬莱骄子,上有老祖疼,下有美娇妻,人生圆满,就缺一场让他扬名立万的事迹。
就在今日,就在此刻了!
可是,魂淡啊!
为什么双脚这么重,迈不开一点,双手如枯木,不能动弹分毫。
绝对不可能是他刘峰怕死,不敢去领受那碎莲激发的神术,不敢接受肉身崩解元神消散,道途自此中止,性命或就此消亡的结局!
“定是邪祟使了手段,让我无法动弹,不会是我怕了,我刘峰除了怕老祖,怕家中那母老虎,还怕过谁来!
泰山大人助我,让我上去迎敌啊!”
刘峰口不择言,对着泰山大人求救道。
而赵正权等蓬莱修士,见其丑态,如何不知他是久在蓬莱温室中长大,未曾经历过这等九死一生的绝境,故而丧了胆气,想战不能战,想逃逃不脱,尬在原地,让人不忍直视。
“贤婿,我等此刻身在四阶阵法之中,又有我天官做法,邪祟还使不到手段加害于你。
只你自己要鼓起精神,以伱身上所带灵宝,或还有战而胜之的可能,若你畏缩不前,我等如今又能仰仗谁呢?”
赵正权戳破刘峰骗自己的妄言妄语,让其跟个真正男人般战斗。
但他刘峰,还没跟娇妻洞过房,从来不算个男人。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老逼登,你在说什么胡话,那魔佛既对神纹志在必得,那碎莲中绝不仅仅只有一道神术,让我上前斗战,岂不是让我去死?
是了,你女儿一直不愿将身子给我,道什么王母无暇身未曾炼成前,都不容我玷污,我玷污她?是她在羞辱我,是你支使她的?而今又让我去死,你赵家莫不是想趁此谋夺我赵家家业吧!”
刘峰俨然是疯了,跟老泰山口吐芬芳起来,气得赵正权双手颤抖,怒不可遏的给了其一耳光。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是老夫看错了人,才不顾闺女意愿,将她嫁给了你,你这等货色,日后便是化神,亦无法做蓬莱柱事,亦承载不起该当你承担的责任!”
一见老岳父生气了,刘峰顿时怂了下去,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的抓着老泰山的裤脚道:
“泰山大人,泰山大人,我怕,我真的怕啊,泰山大人还有法子吧?
那天官印,对,那天官印能直达天听,勾连天地,泰山大人快使出这手段,将小婿送出这天师遗迹,我发誓,回去之后定对韵儿好,不让她受委屈!日后若有子嗣,亦会第一个过继给赵家,带着他去给泰山大人上香啊!”
“哼!你走了倒一了百了,可怜这些蓬莱同门即将被邪祟所害,也可怜西海苍生,即将大祸临头了!”
赵正权对女婿所为,心中不屑,但亦知晓,以他此刻心态,便是上前斗战,也是白送白死,与其都死在此处,送他一条生路,却也未尝不可。
手中天官印射出神光直通天地,刘峰大喜过望被那神光托载,破开天师封锁,逃出生天。
而其走后,此天师遗迹内,又有谁能站出来?
“尔等散开,放着我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