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孩子多，好姑娘一抓一大把，可这些姑娘看见郝天养不是皱眉头就是撇嘴，猴眼儿看不上他。 前前后后相了十几回亲，媒婆名声都臭了，赖在郝天养家不走让他们家陪精神损失费。 万万没想到，郝仁低估了猪的实力，姑娘看完什么都没说，重新建立起了对养猪事业的热爱。 三逛两逛，他走到镇里的洗澡堂子，本来他想洗个澡好好享受享受，可进门之前看着几个女人拎着洗澡筐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大腿白嫩嫩，他便从前门绕到后院，正好后院有一把梯子，他搬过来爬上了还在向外冒热气的小窗户。 原来澡堂子后院是镇派出所的宿舍。偷看女澡堂子，不算什么大罪过，警察一顿批评教育就把他放了，但要求村委会过来接人。 郝天养在地上滚，这个后悔，后悔当时怎么没想明白，动作再快一点至少能瞜上一眼。 睡得早，醒的就早，醒的时候是半夜，他迷迷糊糊地感觉他爸走进他的屋子，悄悄掀开他的后背，叹了一口气。 天亮后，郝天养背着行囊坐上了前往县城的小客车。他先在同学的介绍下去一家位于国道边上的修车店，店面很大，生意很好，老板人也不错，收了他当徒工。 这会儿郝仁的气也消了，心说保不齐这是一个让儿子接受社会教育的机会，听说学修车不成，就托人联系上郝天养的一个表姐夫，招郝天养去那边上班。 那个年代，保安还不仅仅是门面，有时候真要跟小偷小摸儿的打交道，所以郝天养那丑陋面貌和健壮身材派上了用场，加上他表姐夫是保安队队长，他很顺利地入了职，穿上保安服。 按照郝仁预想的，郝天养第一天就很羡慕了，小区里几十栋独立的别墅，全都是三层小楼，出来进去都是奔驰宝马，院子里日常基本看不见业主，只能看见家家户户的保姆，要么遛孩子要么遛狗，郝天养心想他要是能住上这么一座房子，要多少娘们儿有多少娘们儿。 一次两次可以，多了人家肯定不干，就告他的状。表姐夫是个正直的人，当面批评郝天养不能干就滚。郝天养还不想滚，只好委曲求全表示自己一定改正。 大力跟郝天养一组，一起值夜班，晚上没事，就借给郝天养一本有很多省略号的书，郝天养刚一翻开，立即爱不释手，没日没夜地刻苦钻研，碰到描写出彩的地方还背诵自然段。 那会儿郝天养年轻 ，做事还没有那么直接，并没有往深处想，只是在平日里给车辆放行时多往车里瞅两眼，他还真就发现，两口子成双入对的非常少，要么就是岁数大的男的领一个年轻女的，要么就是年轻女的领一条狗，从那以后，晚上巡逻时他总是会往那些亮灯的窗户里瞅，脑海中浮现出书中的场景。 车牌号他认识，是这个小区的，直接抬杆放行，可是车子走到门口不知道轧上了什么，车胎忽然爆了。 郝天养之前也观察过这辆车，可是车膜贴得太好，始终看不清车里的状况，这会儿他看见车里的人，眼睛当时就直了。 车胎瘪了，小白踢了两脚，又叉着腰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似准备拨打救援电话。 小白耸了耸肩膀，“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呀！”说着，她转头看向郝天养，大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小白眼现惊讶，好像他们说的不是修车，而是造原子弹。“那太好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回家取点东西，马上还要走呢。” 郝天养“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心想这姑娘不仅好看还可爱，“你多大劲能抬动它呀？这有 小白也笑，笑得很开心。不多时，车胎换上，郝天养恋恋不舍地问：“你方便吗？要是不方便晚上下班我把车胎弄出去给你补上，要是方便，我就放你后备箱里。” 郝天养满头大汗，小白赶紧在后备箱里找水，可惜没有，然后又要给郝天养钱。郝天养义正言辞地说：“为业主服务是俺们保安的责任，不要钱，你快忙你的去吧。” 郝天养报上自己的姓名，挥手道别，一直到车子消失在别墅区内的拐角处，他忽然想到刚刚那不小心的一次磨蹭，自己的手蹭到的好像是小白白白的大腿，从那一刻起，他那只手好像有了魔力，有事没事总下意识地模仿刚才的动作。 表姐夫也在，说了跟白天郝天养说的差不多的说辞，小白白了他一眼说：“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放在桌子上啦！” 小白眨了眨眼睛，“对于你来说是一点小力气，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大麻烦，可不是哪个男人都会在最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回见！” 当天晚上，郝天养跟大力在宿舍里吃喝小白送来的酒食，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幸福过。 其次是跟小区里的其他业主不同。郝天养也帮别人干过活，有男业主，也有女业主，还有保姆，他们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保安就该帮他们干活，摆着个臭脸，抱着个膀，耷拉着眼睛，生怕别人抢他们东西似的，有一次他不小心弄坏一个茶杯，还被那个女的说这辈子都赔不起，相比之下，小白真是太体贴了，善解人意，知恩图报，最有意思的是竟然还要用手抬车，哈哈哈哈。 大力打断郝天养的遐想，不解地看着他，问：“哥你想啥呢？吃塑料袋干鸡毛啊？” 这会儿，他才知道她叫小白，大名是啥不知道。大力说小白在这住两年多了，她老公比她大很多，不是原配，据说小白原来是第三者插足，让她老公跟原配离了婚，前两年两人浓情蜜意的，今年从春天开始她老公就不回来了，一直都是小白自己进进出出，估计是那个老男人在外面又有新女人了。 大力的脸突然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想啥呢哥？我就是没事儿在小区里转悠，听那些保洁唠的。你要是对她有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这种情况女的都寂寞。” 之后的日子里，郝天养好像变了一个人，抢着在大门口站岗，只要有保安请假，他马上就顶上巡逻的岗位，站在门口，他是为了多瞅小白一眼，小白经常出门，每次看见是他在站岗都会按下车窗跟他打招呼，他看到小白几乎每天都穿不一样的衣服，每一样都好看，多去巡逻是为了在小区里偶遇小白，巴望着请他进屋坐坐，另外他还不知道小白是哪栋别墅的，期盼着能在窗户里看见她。 郝天养意乱神迷，脱口而出，“小姐，我渴了，你家有水没？我想进屋喝口水。” 小白大笑不止，朱红色的嘴唇里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说完，她风一样进屋了，留下郝天养原地发愣：今天不太方便？那是不是以后有方便的时候？这是没拒绝我是吧？ 从那以后三天，郝天养都没再看见小白，没在院子里看过，也没在大门口看过，直到三天以后，小白的车停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走进保安室，问郝天养在不在，当时郝天养在里屋歇着，被大力喊出来。 她不太好意思地问郝天养有没有时间，她刚刚买了一个东西很重，自己没有办法搬到楼上去。郝天养脖子一伸，说，“不可能没有。” 这是郝天养第一次坐奔驰车，迷人的馨香、豪华的内饰和开车的美人让他血压升高，人显得有点拘谨。 也是这时，郝天养发现小白的嗓音有些沙哑，微笑时嘴微微抿向一边，带着淡淡的伤感。 本着这个原则，郝天养搜肠刮肚地寻找成语夸奖小白，因为没什么文化，他觉得很多词说得不对，比如“水性杨花”，比如“波涛汹涌”，比如“红杏出墙”。 18栋别墅到了，小白直接把车开进车库，然后下车，打开后备箱，展示出后备箱里一个巨大的纸盒箱，密封很严，看不出是什么。 郝天养没应声儿，直接搬 说实话，他低估了这东西的重量，抬起来眼前有点冒金星，膝盖也有点发软，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强撑着。 腰很细，一点赘肉都没有，两侧弧线完美地过度到臀部，因为裙子材料的关系，几乎贴着皮肤，将臀部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又圆又大又结实，不过郝天养没有看到内裤的边缘，暗想这家伙的裙子里是不是什么都没穿，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了透视的能力，血液沸腾。 下楼的途中，郝天养才发现这栋别墅的豪华程度比他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电视剧里的皇宫。 她给郝天养拿了一罐冰镇可乐，打开后放在他面前，自己在旁边坐下，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熟练地点起一支烟。 不奇怪，不奇怪，寂寞的女人都抽烟，书里是这么写的。郝天养咧着大嘴，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过滤嘴上还有口红的痕迹，郝天养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抖，抖了好一会儿，才小心把烟放进嘴里，那是他这辈子抽过最香的烟。 他想主动，但不知道怎么主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下子把小白扑倒，可扑倒之后呢？难不成真要……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他又夸奖起这个房子，感慨真阔，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住不上。 郝天养好悬咬了舌头，吸力过猛，把占满口水的湿滑烟蒂整个抽进自己嘴里，旋即又狼狈地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