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该跟元家人说的,刘叔总想着再劝劝元棠,现在一看,还不如说了了事。赵换娣刚开心没两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什么?她要把户口迁走?”赵换娣呆呆的问:“咋能迁走呢?她又没有结婚。”刘叔皱着眉:“谁跟你说非得结婚才能迁走户口?只要有接收的地方,户口就能迁走。她去沪市,人家那边的学校有集体户口,迁走直接挂学校那儿。”事实上元棠问过了,这时候并不能挂学校的集户,这个政策是几年后才开始推行,现在能挂的只有同为城市户口的学生户口,农村户口暂时是没有政策的。但比起承认自己在沪市有房,还不如直接说迁走挂学校。反正另一边怎么落户,这边也不知道。刘叔一说,赵换娣更傻了眼。她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不行!她没结婚,户口不能走!”刘叔:“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的,她满十八了,有正当理由,村里没有理由卡。”赵换娣发了狠:“我不给她户口本,看她怎么报道!”刘叔很无语:“你不给,人家不能自己去办?现在县里都开始通知办身份证了,年满十八的都能去办。”赵换娣没了辙,抓不住元棠的焦虑让她急慌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要去找她!”风筝要飞走了,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元棠。她跑的飞快回家,要去问元栋她姐在城里的住处。元栋听到元棠要转走户口,居然先松了一口气。赵换娣急的转圈:“她要迁户口,她凭什么迁户口!白眼狼……我要找她问清楚!”一家人除了赵换娣着急,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元棠还没考上大学时候就要跟家里断关系,那时候她朝不保夕的,尚且不愿意回头。现在她成了大学生,怎么还会回来呢?既然如此,户口迁走是早晚的事。赵换娣要闹,家里所有人都不陪着她闹。她坐在地上:“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你们!”元棠的户口在,她跟家里的关系就切不断。户口一走,往后要找人都找不到了!元栋嗫嚅道:“妈,算了吧。”赵换娣算不了,她到处找人打听元棠住在哪儿。可村里人又上哪里去知道?最有可能知道的胡燕也不在家,胡母也不知道。找了几天,一无所获。反倒是多了闲话。刘叔适时的送了元棠的口信回来。元棠只听了一点,就知道家里人打的心思,她没有诉苦也没有抱怨,只让刘叔递一句话给元栋。“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元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赵换娣还要再追问,他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臂。“别问了!”元栋转过身,声音低下来:“麻烦刘叔了。”刘叔拍拍他的肩膀,出了元家的门。元栋咬紧了牙关,靠人如上九重天。再没有比这句话更深的羞辱了。“妈,你别去求她。”他承认,自己上辈子是让大姐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可大姐现在的表现,一点都没有胜者的姿态。她这句话,背后是讥讽和嘲笑,是刻薄的审视,是胜者对败者的无情羞辱。元栋攥紧了拳头,他被大姐的刻薄刺的无话可说。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让大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靠人如上九重天。元棠在白县的最后一个假期过得无比充实。她奔波于市里和县里,开了两桌请了老师和同学,另外还款待了自己要感谢的人。有胡明,胡燕,马兰和王薇。已经喝出啤酒肚的胡明显然是这两年生意做的不错,掏了一百块还另外给元棠送了个木质骏马,底座上刻着“马到成功”。“好徒弟,将来发达了别忘了我。”胡明喝的有点多,被媳妇白了一眼。苏红送了元棠一点茶叶,白老师则是和其他几个老师一起给元棠送了一束花,同学们送的都是些贺卡之类的。席上,大家都举杯祝福元棠的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