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我要迁户口啊,当然要挑合适的房子了。”可惜的是本省的发展相较于别的地方一直落后,她愣是在省城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买房的事情一拖再拖,到了现在她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跟着自己大学所在地去买。胡燕没问元棠准备买在哪里,想也知道元棠的打算肯定是跟着通知书下来。虽然还没到离别的那个时候,但胡燕已经开始有些伤感。元棠问她嗑不磕瓜子。她抹了一把脸:“嗑!”两人手边放着瓜子和糖,磕巴磕巴的嗑瓜子。元棠下半年去市里少了,每次去还都被补课占去了大部分的精力,对马兰母女的关注自然少了。但胡燕跟马兰在一条街上,知道不少东西,她这会儿拉着元棠说起马兰。“好像是终于想开了,这半年我看她还学着出去摆摊。”一到秋冬店里就关门早,马兰干脆趁着晚上在高中门口摆摊。卖的东西就是简单的茶叶蛋和玉米红薯,居然生意还不错。胡燕:“中间有一次,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在学校发烧了,我看她都急哭了。差点我就关了店去陪她上医院,后来她非要自己带女儿去……”元棠揪着心:“然后呢?”胡燕:“就没啥事啊。”马兰欠缺的,就是那小河村, 元家。赵换娣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唠叨。“天阴呼呼的,到底是下还是不下……”“元芹这死丫头,大年三十还在外头浪。”“元柳!元柳!”没得到回应, 元柳也出去了, 赵换娣腾的一下就来了气。“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到事上一个都指望不住!”“就应该生下来都给扔猪圈里,一个个都不是东西, 王八蛋子……”赵换娣嘴里一连串的刻毒嘀咕。过去几年的折腾下, 她的身体更坏了, 以前还能勉强养个鸡鸭喂个猪, 现在连拌猪食的力气都没了。丈夫得病,天气一冷, 身体越发不好,总是咳嗽。医院不敢去, 只能开点中药吃。一包药喝三天, 喝的药都没了色把药渣倒了,再去开一包。元柳在家里干活, 里里外外的农活让她疲惫万分。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出门去摆摊子卖扣子补贴家用。元芹虽然说是在地毯厂上班,但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原本一个月能拿五六十, 现在只有三十多。三十多块钱够干啥?元栋进了高三之后每个月十五块都打不住,学校总是要钱印页子,这周三块下周两块的。不交不行, 一家人陷在烂泥地里, 唯一的希望就是元栋能考上。这个钱省不了。元德发的药钱不多, 一个月块,赵换娣也不敢断。孩子们还没支撑起门户, 当家的要是没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如今家里一个病人两个学生,全靠着元柳元芹。一个月三十块用干用净,也不见得宽松,总要不时找人支借。不过现在元家借钱还是好借的,毕竟有元栋这个高三生在,村里人都知道元栋学习成绩好,赵换娣夫妻两个总在外面说自己这个大儿子肯定是个大学生。大学生啊,全村从恢复高考到现在也没几个。所以纵然对日渐刻薄的赵换娣有意见,大多数人都还是愿意的,想着结个善缘,万一将来元栋出息了。元家东家西家五块十块的借了不少,日子总算是过下来。欠钱多了,赵换娣心态也有了变化。她身体不好,看健康的人总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火气。借钱也同样,借的多了,她脸皮也厚起来。觉得凭什么别家日子过的好,自己两口子比别人差什么了?不就是没摊上好闺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