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看她的脸色,一眼就猜到她的想法,不等元芹胡搅蛮缠,元棠就轻笑道:“怎么?以前你不是说我自私不为家里付出吗?”“现在轮到你为家里付出了,你可别说你不乐意。”元芹的脸色瞬间煞白。被元棠说到痛处, 元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还没完,元棠歪着脑袋看她:“让我猜猜……家里让你和元柳辍学对吧?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元柳还没辍学, 你先下来了。”元芹本来几分的火气被元棠挑动到最高, 她恨恨的看一眼大姐:“你不用看我笑话, 我行得正做得端,退学我愿意。谁跟你一样自私冷血。你知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 妈差点喝药了!”看元棠无动于衷, 元芹心里一紧。她拦下元棠只为一口气, 想的是元棠在自己的指责下痛苦愧疚, 可现在看来,元棠似乎对家里真的没了一丁点的感情。“你不问问家里怎么样了吗?你知道家里最近发生了多少事吗?”元芹咬着下唇, 仍旧不死心。元棠看着色厉内荏的妹妹,淡淡道:“有什么好问的。”只看元芹辍学就知道了, 赵换娣一定没事, 元家也一定没事。上辈子自己给一家人兜底,这辈子没了自己, 赵换娣还有元芹元柳两个能支应。不到元栋辍学,就说明还不到山穷水尽。元芹一副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样子,想要勾着她问, 她偏不问。“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让开,我要回学校了。”元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她不甘心, 大声说道:“你这样的人, 只顾着自己读书, 丝毫不顾家人,就算读一车书, 将来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没人会看得起你。”听到元芹的话,元棠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扭过头。弯着眉眼,带着笑意:“好啊好啊,将来我读个大学,挣好多钱,然后搂着我的钱和学历,承受你们的指控,遭受别人的白眼。你到时候就穿的破衣烂衫,成为家里的大功臣吧。”元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大姐阴阳人的功力,被气的头脑充血,在身后大骂元棠自私刻薄。元棠笑着离开,没给她一个眼神。走出巷子不远,元棠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几样调料没买全,正准备转身去买,却跟身后的人对上了脸。石云抱着篮球,站在树后,像是没有预料到元棠突然转身,先是呆滞,然后一脸的尴尬无措。“元棠同学……”元棠一看就知道对方听了墙角,虽然不知道听了多少,她还是皱起眉头:“石同学,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石云慌张的想要解释:“我没,我就是正巧路过,没听见多少……”他打球经过,看见元棠正要打招呼,却正好碰见元芹过来。一时情急他躲在巷子口,谁知道那个小姑娘居然是元棠的妹妹啊。石云欲言又止,元芹的话里带着太多的内情,让他忍不住猜测,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元棠揉着眉心:“石云同学,我觉得好奇心用在学业上比较好,这种家事,相信你不会那么无聊到处说吧。”石云下意识回答:“不会不会,我……我肯定不会说的。”元棠点点头,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兴趣了。石云远远看着元棠的背影,脸颊逐渐变红。新的学期开始,元棠搬到了三楼的教室,学校调整了文科和理科重点班的位置,三楼左侧是两个重点班,右侧则是普通班。重点班和普通班被隔开,在余下的两年内,班级都将不会调动人员。元棠在理科一班找到了很多熟悉的班级成员,白老师再次成为她的班主任。开学第一天,白老师一改高一的简短。“高二看似是卡在中间的一年,但这一年相当重要,需要承接高一学到的知识,还要打好高三复习的基础。我希望你们都能时刻牢记自己坚持是为了什么,不要在这一年走歪路,走岔路……”“再次强调,要遵守校规校纪。”元棠翻开本学期特意下发的校规页子,上面第一条大喇喇写着“男女同学保持距离,严禁早恋。”元棠:……白老师说那么多,真正想说的也就是这一条了。也是,高一大家还都不太熟悉,高二正好人熟悉了,学业压力还没有高三那么大,确实是早恋事件的高发期。讲完新学期的谈话,白老师让所有学生都出去,按照成绩排名喊一个进一个挑座位。元棠卡在中间偏下,能挑的好座位不多了,她就选了中后排靠窗的位子。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教导主任在门外让白老师出去。没一会儿,白老师就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拖着桌子的女生。元棠清楚的听见背后的男生嘀咕了一句:“又是关系户啊。”从早上开学到现在,白老师已经领进来三个了。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县城里的关系弯弯绕绕,有些家长就是觉得普通班不行,非要让孩子挤进重点班来,丝毫不管孩子能不能追上重点班的进度。元棠抬起眼眸,笑了。白老师不可能让插班进来的学生自己挑座位,她沉吟片刻,指着元棠身边的座位。“赵霞,你去坐那儿。”这下赵换娣心里不得劲了,她找了好几次村里,想问问为啥抬会的都没抓住人?难道不应该也抓回来,让他们赔自己钱?就算不赔多,赔一部分也好啊。村里负责这部分事的还是之前处理她喝药的干部,干部端着茶水,打着官腔,只说自己登记上了,有消息就告诉她。赵换娣去了几次看没有结果,心里就怀疑起对方是针对自家。这种针对让她心里更难受,日子过的不顺,赵换娣走在村里,老觉得旁人看自己都一脸嘲笑,久而久之,她连出门都不愿意了。元芹盯着母亲的脸,坚定道:“我就是不摆了,我去厂子里上班,去哪儿都行,临时工也行,我就是不摆了。”她再也不想在大街上见到认识的人,尤其在大姐讥讽她“将来破衣烂衫,成为家里的大功臣”之后,元芹再也不想看见大姐的脸。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行。元德发默默听着女儿发泄,最后一切化作叹息。“不摆就不摆了,只是家里没钱给你买工作。”元芹抿了下嘴唇:“我去给人替班,自己攒下钱再买!”总而言之一句话,她再也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再也不想看见大姐脸上的嘲笑。大姐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高中生吗?她就不信她将来能读出来!元芹咬着牙,她是非要进去工厂不可的。当工人再怎么说也比小摊贩体面。她心里恨恨的想着,将来大姐考不上大学,自己一定要去她面前,把今天她嘲笑自己的话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