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苦涩说道:“大丫,爹对不起你。咱家是真供不起你们两个高中生,你弟学习比你好,你当姐的,帮帮他吧。”元棠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已经死了,只留下重来一次的躯壳,听着父母那些心知肚明的瞎话。上辈子她答应的太快,以至于错过了父母这样流露真情的表演。她心里有一个填不满的大洞,上辈子她不停的往外爬,生怕自己掉进去。这辈子,元棠就想跳进去,想看看这个洞到底有多深。她居然还能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是没考上,但我成绩应该差不多少,我想复读。”元德发顿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腔。元棠歪着脑袋,似乎是有点疑惑:“爹,你那时候不是说让我跟栋子一块上学,书本一样使,省钱还方便吗?我小学等了栋子一年才上,现在让栋子等我一年吧。”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表情居然有些雀跃:“正好,这一年栋子能帮帮你们。南方也不用去了,咱县城收小工,一天也有一块五呢。到时候我复读完,正好一块去上高中。”元德发捂住赵换娣要喝骂的嘴,额头的汗都急出来了。“丫头你胡说啥呢,人县城一中不能等栋子一年啊,再过一年栋子也去不了了。”元棠不说话,她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元栋身上。坦言说,元栋跟她长得并不像,元棠长得好看,是那种一眼能从人堆里找到的好看。元栋的长相更多是随了赵换娣,五官不突出,好在他长得高,如今已经比元棠高一头,因为常年读书,不像村里那些只知道疯跑的男娃,所以看着颇有点书卷气。村里人平时总说元栋是个读书人长相,天长日久说多了,家里早早就有了共识,那就是一定要供他读上去。这还是重生后元棠夏夜闷热。赵换娣在床上翻腾了好几遍,元德发本不想理她,但他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他睡在里侧,土坯墙上粘的报纸泛黄,晃的他眼睛疼。赵换娣知道他没睡,忍了又忍,终于是在床上小声哭起来。元德发习惯性的咳两声,看她还是收不住,干脆坐起来。“你说你,今天打她干嘛。”这句话像是一个号角,出口的瞬间就点燃了赵换娣原本低落的情绪。她抹着眼泪拧着身子,语气里盛满了不服:“我是她妈!我打她怎么了?我还不能打她了?”孩子们没在身边,赵换娣难得不带任何表演的哭起来:“你去问问谁家丫头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动她一下,你看她那个眼神!她是我生的,我凭什么不能打?我就打!”元德发眉心聚成一个小山丘:“那你打,现在就去打,把她打跑了,我看栋子今年的学费从哪儿来。”提起那没着落的学费,赵换娣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