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赤燕军轻骑马蹄踏出轰隆巨响,震得地都在颤。
交战地仅在营帐外五里,自从常晚风说要打最后一仗后,他们便把营地也挪了。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实打实的来一场。
常晚风急,京中不知是何情况,他不敢贸然传书信回去。太守跑了半路看下战况又折返回来,进了帐就见常晚风扯着袍子擦了刀,却没有看他。
与此同时,前方兵卫加急传报,赤燕军死伤近半。
常晚风出了帐,翻身上马,太守紧随其后。太守这才意识到,常晚风说要来个痛快的不是开玩笑的。
电光火石间,在有序又错乱的杀战中,太守抽了刀,抬起胳膊高呼,“杀!”
守城的守卫兵这才在一声令下后从四面八方涌出,不断有身后的人往前冲。
赤燕军曾经是不败之师,或许在这一战之前都是。
他们是十数年组建成的队伍,庞大,团结,默契。
他们不论天下之主是谁,他们的命只挂在军令之下。
但朝廷不给增兵了,过往编制如何有章有序如今都变为一纸空谈。
作战指挥,军事军报,前后协同,分批分次列阵抓着敌人弱点打,现在都不复存在。
因为他们没有人了,恨不得管炊火熬粥煮面的炊事兵都要拎着烧火棍上阵。
十几年的老兵如今眼中只剩下了杀心,愤心,伤心。
前方兵卫已经在喊杀声中打成一团,喊杀声一波高过一波。扬起的尘土被飞溅出来的鲜血压下了灰,脏污一片的全部泼在地上。
常晚风左手拿刀不再吃力,他较着劲的把右手的习惯变为毛病一同舍弃。但曾经燕回山上一句“我能杀十人,不能杀百人”一语成谶。
陵淮易守难攻,三地兼并后陵淮城内近万人,但不能不打。
狗屁的军令如山,常晚风若是此时直接返京,立马人头落地。
陵淮守义吴北川闭门不见的态度,他们一旦撤下,便可能直接举兵进京。
先锋将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赤燕军血液沸腾不下的倒流,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势,常晚风和太守也均杀红了眼,不知道是谁的血贱了一身。
太守驾马飞奔到常晚风身后,常晚风回身杀了一侧迂回而来的敌方骑兵,转身之际看过死伤大半的人,和陵淮城门里依旧在一批一批冲上来的敌军,说道,“估计打不赢了。”
打不赢了。
实力相差悬殊,纵使每人都能以一敌十,也得是在没有攻守差距之下。
但他加了句估计,也只能对太守说,因为赤燕军依旧在厮杀。
常晚风看着性子冷,脸色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太守也就不自觉的认为跟他多说句话都像是冒昧,但如今生死存亡了,还他妈管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