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态度与往常绝然不同,来罗织心头暗恨,眸里就带了几分凛厉: “下官知。” “不知来大人此言何意?”朱颜心头乱跳,猜测来罗织意图千万不要似此前所想那般。 “既然知晓是推事院主理,沈夫人也当知晓查办喀那其瑟罗一家,诛杀其九族是得了女皇默许,你竟敢帮助喀那其瑟罗一家脱困,还将此事呈到天后面前与推事院唱反调,打天后的脸,你说你是不是莽胆?” 朱颜不卑不亢:“便是小人做的又如何,来大人欺上瞒下罔顾王法草菅人命,不也是莽胆一颗吗?大家彼此彼此。” 来罗织倒是真没想到朱颜敢在这宫墙里直接顶他嘴,顿时间隐藏的情绪都有些蠢蠢欲动,可到底忍耐住了,好言相劝道: 朱颜拢紧袖中宫牌,并不见丝毫慌张,她不想与来罗织有过多纠缠:“谢谢来大人提醒,小女子没什么雄才伟略,做事自然考虑不周全,说起来还是令姊行事叫人敬佩,文武双全,智勇双全,天下无双。” 这是暗指前几回在京城来罗敷扮作陈火蛾夜袭朱颜的事情。 朱颜扬起自己的远山眉,好看的杏眼滴溜溜转动一圈,做恍然大悟状: 转眸看来罗织,巧笑倩然, 挑衅的笑笑,一字一句, 左右张望一番,做作道: 不管来罗织当年拐圣女黛丝回大周有没有情意在,可到底黛丝身体里那个催化而生的来罗敷是最优秀的那个,也是陪伴他最久的那个。 后退几步,朱颜看到远处巡逻的千牛卫,便不如何怕,想走,又觉得有必要提醒眼前这位酷吏: 来罗织内心惊骇,因这惊骇强收回自己无法发泄的戾气,审视朱颜,他不相信来罗敷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朱颜怎知道的?朱颜知道了,沈渡也就知道了。 “沈夫人在胡说些什么?家姊好端端在家修养,前几日还与几位官员家眷一起游玩,怎会去了营州,沈夫人栽赃陷害也要有证据,沈渡教不好你,不若来我推事院,定好好教导你做事。” “本官体恤内阁阁领营州一行辛苦,特意举办了宴会犒劳一二,沈阁领已经接了拜帖,今日遇到沈夫人也是缘分,还望你夫妻二人届时可要准时啊,毕竟这长安城的夜幕比营州下的早一些。” 匆匆出了宫门,没看到沈渡来接,朱颜正有些失望,就看到不远处长街上一架马车朝这边飞奔而来,待到了朱颜跟前,帘络一掀,沈渡眼睛巡视一圈落在朱颜身上,刚毅的面色一松,几步走到朱颜跟前捧住她手: 沈渡来的匆忙,一定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往这里赶。 瞧朱颜在外久了粉颊冻的泛红,沈渡急忙抱他上马车,将备好的暖炉塞进她手里,又不满意,揽朱颜入怀将披风裹住他二人这才作罢。 “你寻常都嫌马车慢,今日急着来怎还坐马车?” 呵呵呵,这个男人是怕她冻坏了,才换了马车来。 见朱颜取笑他,沈渡也不恼,他问起女皇召见一事,朱颜将所有对话悉数说来,略停顿,将手从暖炉那挪开,伸入披风里轻环住他腰身,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