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算不上严重,但如今已入六月,暑气上升,伤口护理不好,化脓留疤高烧不止就不好了。 但这些,朱颜怎么也不会跟沈渡说的,她总感觉沈渡那次剖白心意有些仓促似玩笑一般,过后沈渡对自己也并未与之前有何不同,她有些不敢想沈渡会真的喜欢自己。 伤口处理好,沈渡再次穿上里衣,一把将朱颜按着坐下,将她的手拿了起来,掀开衣袖,果然,手腕上有伤。 朱颜挣扎了几下,挣不开,隻好瞪着他:“你干嘛?” 沈渡惜字如金,又叫人端来一盆热水,没有碰到伤口,将旁边的血迹给擦拭干净,这才往伤口上抖药、包扎,一气呵成。 朱颜穿的是浅色衣裳,身上沾染了血迹,他也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虽说两个人抱也抱过,亲也亲过,可到底朱颜还有份矜持在,怎可让他看光了身子? 即便有,也不是现在。 朱颜淡淡的应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朱颜叹息一声,率先站了起来:“你先歇息,我去洗漱上药。” 朱颜处理完出来,便见沈渡在榻上已经睡着了,叹了一口气,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他盖好。 沈渡见朱颜闭上了眼睛,一骨碌从榻上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回了床上,将女人揽入怀里,抱着她入眠。 坐起身,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心情随之好了不少。 其实她并非是不关心沈渡,只是在她心里,沈渡是自己人,潘驰是外人。 朱颜不宣于口,沈渡自然不知她的心思,故而才会有误会。 此时,沈渡正在堂上,堂下跪着的正是王不醉、莫谦之等人。 沈渡沉着脸,手里把玩着惊堂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末了,沈渡叹气,虽是出口狠毒,但并未有进一步动作。 莫谦之冷笑了一声:“罚酒?不过是些屈打成招的招数罢了。大阁领尽管来,莫某何曾怕过?” 不止他,地方官如此,京官亦如此,甚至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亦如此。 沈渡与莫谦之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黑眸微狭,刚毅的脸线条紧绷,半晌不语。 他倒是要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了。 过往之事,历历在目,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初能为了他做到那个份上的莫谦之,怎就成了个恶吏? “既已定罪,还有什么好说的?大阁领,隻管取莫某的项上人头便是。” 当初沈士杰出事,本就是受人冤屈,女皇不是照样听信小人谗言,将其斩杀,还累得满门抄斩,若不是他们这些跟随之人费心费力,沈家唯一的后代子孙都保不住。 即便他才华横溢,将营州打理得井井有条,女皇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对他的疑心。 然,这些话,他不会跟沈渡说,说了,便是连累沈渡一起,如何对得起当年拚死相救十里朱雀大街长跪爬行,又是如何对得起枉死的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