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春阳正感慨于副处长人脉之广,就看到归有光从远处快步走来,身后的小特务还扛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特工总部的苟东西,之前鬼鬼祟祟的藏在医院外面,我就顺手把他们给抓了,要不要弄死?”
“不用,脱下衣服留在现场,再打电话给警署,告诉他们有人行为不检。”
“嘿嘿,行,我去处理。”
邬春阳和归有光一段简短的对话之后,各自带人分散离开,只留下两个看着很凉快的特工总部特务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
脑袋昏昏沉沉的顾中亚睁开眼睛,等看清自己身处何地时,心里咯噔一下,小腿肚子不由自主的发抖,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看不见任何外部光线的昏暗房间内,几个看不清样貌的人坐在一张放着台灯的桌子后,旁边还有一堆刑具和火盆。
恰好此时一阵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寒风掠过火盆,幽蓝的火苗忽明忽暗,火光飘摇不定,整个房间犹如诡蜮。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了,什么转移到疗养院,什么宋部长的安排,乃至他的被打都是障眼法,他这是被国府情报机关盯上了。
“你们是谁,我告诉你们,我是果军的少将,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不想放弃的顾中亚,声色俱厉的喊了两嗓子。
“好了,顾中亚,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
左重伸手把台灯打高,灯光直直照向顾中亚,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叛徒,他面无表情的将对方的档案、履历,事无巨细背了一遍。
说完,他冷笑一声:“我刚刚说的都对吧,顾长官,你放心,我们特务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顺便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特务处副处长左重,无论你以前听没听过我,我希望你从现在这刻起牢牢的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中,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死,谁来了都没用,包括你那些同学和军中好友。”
左重!
特务处!
顾中亚如蒙雷击,像团烂泥似的瘫坐在审讯椅上,从成为日本人鼹鼠的那天起,他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自己也没有猜错,盯上他的果然是特务处,在金陵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有日谍和汉监被吊死在城门,动手的便是这个秘密机关。
根据日本人和熟人的反馈,任何人落在对方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想速死都难。
还有这个姓左的暴虐成性,据说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要杀几个人助兴,金陵撤退前更是一次枪决了几百名涉及到日谍案件的犯人。
现在他被此人抓了,会不会也落得个被挂在城头警示后人的结局呢,顾中亚想到这突然涌起强烈的求生欲,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
他自信没有露出过破绽,唯一有可能造成暴露的原因,就是姚力被捕之后他接了安全哨打来的电话,可通话时他们用的是暗语。
只要咬死不承认,特务处就没有确凿证据,时间一长,自己的军中好友肯定会向上峰反应,到时候他不但可以安全脱身,还能继续当他的作战司司长。
自觉想明白的顾中亚干脆闭上眼睛,打定主意死扛到底,不就是刑讯吗,他忍了,现在他被打得越狠,将来特务处的麻烦越大。
堂堂果军少将被特务折磨,就是与他没关系的军中将领,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目的,同样会出面帮他。
因为要是不帮忙,今天被打的是他,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兔死·分隔·狐悲乃是人之常情,他倒要看看左重会如何收场。
“吧嗒。”
审讯室的另一边,左重点了根烟,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顾中亚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中,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但顾中亚就没想过,为什么那么多经过严格训练的日谍都没撑过刑讯吗,这人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对方的身份和军衔确实敏·分隔·感,即使有了某人和宋部长的应允,也不能直接动手,最好利用证据让其认罪。
将烟抽到一半,他朝陪审的古琦点点头,示意老搭档将他们掌握的情报说一说,反正顾中亚这次是出不去了,不怕泄密。
古琦收到指示,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读了起来。
内容包括瑞士伯尔尼金钥匙餐厅目击者口供,秋原俊雄背景等相关证据,以及沈东新对茳城日谍组织架构变动的猜测。
声音虽轻,在顾中亚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特务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特别是秋原俊雄,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脑中猛然闪过,日本情报机关的高层有内监,而且是一个大内监,现在他已经没有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