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问道:“凶手是一个人,这不可能,巡捕们都接受了最严格的格斗训练,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制服他们,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
“我是医生,不是警察,破案不是我的工作,但以现场遗留的脚印来看,是的,对方一个人杀掉了三位巡捕,并且没发出任何噪音。”
法医耸耸肩,看向墙边的另一具尸体:“这位先生的肘关节被凶手踢断,下腹部受到重创,死亡原因是后脑受伤,漂亮的一击致命。
最后那位伤者由于窒息造成休克,大脑功能损害严重,醒来的几率不大,我建议让他体面的离开,先生,这就是现场的所有情况。”
体面的离开?
约翰·恺自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严肃的想了想回道:“好吧,医生,如果三天内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就麻烦您帮他体面的离开。”
维持一个重伤员的生命需要花很多钱,巡捕房的经费有限,不可能白养着一个废物,这个案件也不需要调查,凶手是谁非常清楚。
身穿黑衣,拥有优秀的搏击技术,加上几小时前伊丽莎白医院爆发的那场交火,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是特工总部的人杀掉的巡捕。
虽然中国人装成很废物的样子,但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自己一定要给那位徐先生一个难忘的教训,他以家族的荣誉发誓。
“愿意为您效劳。”
那边医生拿下礼帽行了个脱帽礼,接着带着工具和尸体前往法医房,在那里尸体将会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以确认死亡的具体原因。
“通知记者,这场谋杀案是金陵政府的人干的,为首者是特工总部的恩增·徐,是他们惨无人道的杀害了两名印度籍巡捕,现在就去。”
约翰·恺自威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叫来一个特别部的特工小声叮嘱了两句,这件事情一公布,到时候压力就全部到了恩增·徐身上。
国民政府高层绝不敢激怒大英帝国,最大的可能是推出一个替罪羊,就像以往那样,而一个情报机关负责人,足以平息此次事件。
想到这,他轻轻笑了一声,钻进汽车准备离开现场,若不是关系到特工总部,三条狗的死伤不值得一位绅士来到这种肮脏的地方。
“轰~啪~”
一束绚烂的烟花从黄浦江畔升起,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引得所有人的抬头观望,纷纷露出了激动之色,这是公历新年到了。
不知不觉中
1935年悄悄来临。
左重站在极司菲尔路75号的窗口,身后的归有光等人端着酒杯开心说着什么,五颜六色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定。
“副处长,您是想家了吗。”
何逸君轻移脚步走了过来,眼睛盯着远处的烟花,转头问了一句,晚上庆祝新年和行动顺利,大家都很开心,只有左重情绪低落。
这让她有些担心,跟去年不同,此时副处长和家人相距万里,国内的形势又不明晰,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难免会让人伤感。
左重露出笑容摇了摇头:“知道祖父他们在纽西兰过的很好,如此便够了,咱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家人和同胞能过上好日子吗。
对了,萧清敏和新来的那些人安排好了吧,明日对方就要执行任务,吃喝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不要省这点小钱,不能冷了人心啊。”
他温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说起了工作,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东北,相关的待遇不能苛刻,该有的敌后补助和任务奖金也不能少。
“放心吧,副处长。”
何逸君压低声音汇报道:“宴会开始前,我便送了过去,萧清敏让我向您道歉,您让她接触的目标很警惕,没有策反和发展的可能。”
“恩,知道了,记得保密,将这件事放进肚子里,不管谁问都说不知情,包括情报科的老弟兄,此事关系重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哪。”
左重若有所指的说了句,瞳孔上倒映着猛然炸开的眼花,外面的欢呼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这座魔幻都市承托得犹如地上天宫。
萧清敏在沪上的任务其实完成了,只是她自己不知而已,有了妙龄女子跟赘婿挽臂共游的模糊照片,那位军需大臣岳父会出手的。
只要长谷良介当上领事馆情报部副部长,日本人在东南地区的布置就等于向特务处完全敞开,这将是情报战线的一个巨大的胜利。
留给民国的时间,
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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