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有大量水分,在空旷的环境里,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燃烧时就算身上浇满了煤油,想要变成骨灰,也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
特工总部就曾这么处理过犯人的尸体,那还是在夏天,像今天这种初冬的天气下,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这就跟监视结果矛盾了。
他恶狠狠的看向监视点领头的特务:“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对方就在屋里吗,人呢,我问你人呢,现在进去找,找不到就自我了断。
谷知道你们这帮废物斗不过地下党就让你们在外围监视,没想到连人都看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党国要你们何用。”
噗通。
领头的特务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处长,你就饶了我吧,当时看不见官邸的动静,可卑职等确实听到了关门声,也看到了灯亮。
往日都是此人负责开灯,从我们监视开始,只要对方一进房,没多久灯就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不在屋内,这一定是阴谋。”
徐恩增阴测测道:“阴谋,什么阴谋,难不成地下党会分身术,看不见官邸,为什么不派人抵近侦察?说,你跟对方是不是有勾结?”
跪在地上的特务欲哭无泪,明明是你老人家下的命令,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以免惊到地下党,怎么出了事就变成了我们犯下的错。
“处长,您消消气,为这些混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觉得先查清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此事必有蹊跷。”
一旁的孟挺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了一下,发现徐恩增目露凶光但终于停止骂人,这才继续说道。
“况且据我所知,无论是油灯还是电灯,利用一些小机关设置定时开灯并不困难,所以地下党完全可以利用这种办法迷惑监视人员。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地下党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处长您神目如炬,些许鬼魅伎俩在您面前必然是无所遁形,不去先看看现场。”
徐恩增听完瞥了一眼胆战心惊的手下们,冷哼一声甩袖走进了正房,自己倒要看看地下党耍了什么花招,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没了。
就像孟挺刚刚说的一样,执掌特工总部这么长时间,对于破案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地下党蒙骗这帮蠢货容易,但是绝对骗不了他。
由于救火的原因,正房地面上是一层与脚面平齐的积水,徐恩增刚走了两步,锃亮的皮鞋便湿透了,还不停发出呱唧呱唧的声响。
他站在水里,背着手左右看了看屋内,墙壁四周都是燃烧后的黑色灰烬,所有家具被烧光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现场一览无余。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准备一展身手的徐恩增顿时傻眼了,脑子里有些混乱,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寻找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也早就被大水冲得一干二净。
“孟挺,进来。”
思考许久,他只好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对外面喊了一声,心说对方是有名的侦探,应该能找出证据,报纸上说的总不能是假的吧。
孟挺闻声踩着水进来了,看着一脸严肃的徐恩增,眼珠一转就开始勘察现场,很快就在一块被烧得乌黑的天花板正下方弯下了腰。
他也不嫌脏,撸起袖子就在污水之中慢慢的摸索起来,找到了不少破铁片、碎玻璃以及烂布头,最后还捞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原来如此。”
孟挺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物品,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知道地下党是如何让灯自动点亮的了,法国警校那两年果然没白待。
对方应该是点燃一根浸湿煤油的加长灯芯,灯芯的另一头依次放着油灯以及易燃物,计算好燃烧的时间,就可以做到点灯和放火。
关于监视人员为什么没有看到灯芯燃烧的火光,这很好解决,可以用遮蔽物挡住,等到油灯被点燃,也就分不清是灯光和火光了。
“这是什么。”
徐恩增磨磨蹭蹭了半天,终究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情况的定然以为他是在考验孟挺
孟挺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等待着顶头上司的夸奖,结果夸奖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