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位行人揣着兜从大街上走过,在经过小巷时,右侧口袋里响起微不可闻的的咔嚓咔嚓声。
周文山警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巷子口,那行人没有任何停留走了过去,就像是无意经过一样。
柳娟也整理完面容了,将微型相机扔给周文山:“你去把普陀山海潮庵所有和尚的照片拍下来,等徐处长愿意同我联系,再来找我。”
说完便自顾自走了,留下脸色铁青的周文山,这位党部调查室主任还是没忍住,一拳打在墙上。
“柳招娣,你这个臭女人,等你落在老子手里,一定要你好看。”
他对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一溜烟消失在巷子中,笑面虎随时都会行动,要抓紧跟徐处长联络,否则这次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那个普通行人,在附近绕了一大圈走进左府,最后来到左重书房,将兜里的微型相机掏出来。
“科长,那两个家伙的照片。”
左重手持狼毫,在低头纸上画着什么,听到来人说话摇摇头。
“春阳,这些东西不重要了,盯住党部调查室的行动,对方一旦有准备出海的迹象要立刻通知我。
准备好船,消息一到即刻出发去看一出好戏,咱们这次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来,看一看。”
左重收笔,站定欣赏片刻,将毛笔投入一旁的翡翠笔洗洗净。
邬春阳凑近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副垂钓图,画中也是寒冬腊月的季节,一位渔夫蹲坐在冰面上,手中正拿着一根没有鱼钩的鱼竿。
他不懂画,但也能看出科长画技的不凡,那个年轻渔夫的脸竟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动作传神,似乎能让人感到画中寒冷的天气。
左重从抽屉中取出一方印,在印泥上揉了揉,按在画的一角,笑着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没别的东西可送,就送你一幅画吧。”
邬春阳满脸的惊喜,不是因为左重这幅画,而是他没想到科长竟然记得他的生日,虽然这些记录在档案里面,可鲜有长官会关注。
他看着这幅画,越看越喜欢,满脸欣喜道:“多谢科长,将来您要是成了党国的大员,我这幅画就值钱喽,回去我就找人装裱起来。”
左重闻言大笑:“行了,咱们是共同进步,你去安排一下吧,一定要把人盯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邬春阳敬了个礼,跨步走出了书房。
左重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归有光的生日是几月初几来着,到时候给他画个猎户就行。”
而远在金陵的徐恩增,得知了宁波党部调查室的收获之后,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跳起了华尔兹舞。
至于那个叫柳娟女人,难道堂堂一处还养活不起几个闲人吗,只要能打击戴春峰,能打击左重那个小混蛋,别说养一个人了,就算养十个八个闲人,那也绝对值得。
徐处长一曲结束,挥手召来秘书:“我来说你记,同意你部之一切要求,拟任周文山为一处训练科副科长,柳娟为一处总务科股长。”
说到这,他又强调:“让他们立刻行动,一定抢在左重之前,用甲等密电发送,绝不能泄露风声!”
这封电文很快就送到一处电讯室,通过电波送到了宁波,周文山看着电文内容激动地不能自已。
一处训练科的副科长,这可是要害位置的关键职位,调查室主任与之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他手里握着电文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同时哈哈大笑,时来运转了他这是。
虽然便宜了柳娟那个女人,可副科长和股长一比,显然自己更占便宜,周文山心里平衡多了,他故意遗忘了柳娟没有任何职务的这件事,做人嘛,就是要难得糊涂。
不过这个职务为何听上去这么熟悉?他思索半天,好像记得在哪张内部电函上见过,可惜忘记什么内容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要从周主任变成周科长了。
他摇动话机,中气十足:“喂,立刻派人把柳娟请来,对,是请,一定要有礼貌,要是让我知道你小子口花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等到柳娟到了调查室,自然又是一出惊喜交加的好戏,她摸着似乎还带有温度的电文,眼中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从今天开始,她柳娟就是堂堂正正的党国干部了。
“柳~股长,你让我拍摄的海潮庵和尚的照片,你看看,咱们要立刻行动,处长那里很是焦急啊。”
“周科长,以后请多多关照,小妹这就把间谍辨认出来,明天就去普陀山抓捕,左重绝没那么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