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回到特务们的暂住点,这是左家的产业,独门独院,周围没有邻居,道路四通发达,出门就可以前往普陀山各处,附近也没制高点可以监控,十分合适情报行动
左重一下车,就看到一群小特务低着头迎接他,看来他们知道害怕了,特务处军法无情,对于动摇军心者,当场枪毙两个也很正常。
左重下车后就没说话,而是围着特务们转起了圈,他这一转,在场的人心都提了起来,科长要是发起火来,不死一两个人,这事是过不去的,有的人开始双腿发软。
左重冷笑了一声:“好啊,闹啊,现在怎么没人闹了,不是说普陀山太荒僻了吗,不是说要回宁波去吗?我来了,想要走的跟我说。”
特务们此时连个屁都不敢放,被科长带走就是真的“走”了。
左重走到他们面前,语重心长说道:“你们有的人跟我一起抓过平田京子,有的一起抓过石丸一郎,还有的一起去过北平,我左某人对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有数吧?”
这话一出,特务们纷纷叫嚷着表忠心,什么义薄云天,什么高风亮节,各种马屁张口就来。
左重听了听,抬起手让他们不要说话了,接着说道:“我把你们当弟兄,可你们把我当兄弟了吗,不用解释,你们是在拆我的台啊,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解释吧?
上至委员长,下至处座,可都盯着我呢,还有特工总部更是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党部调查室甚至要查我,我把身家性命交给了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我知道你们并不怕牺牲,这是多次证明过的,比如你,当时抓捕竹内文夫时,跟随邬春阳第一个冲进永发咸货行;还有你,进攻嘉兴地下工厂时轻伤不下火线,对吧。”
被左重点名的人高挺胸膛,一脸的激动,没想到科长都记得。
接着左重脸上露出失望,怒声呵斥:“可你们现在怕了,死都不怕却怕吃苦,难道你们这些党国精锐跟特工总部那帮废物一样吗?你们要说是,那我现在就将你们调离,大家弟兄一场,咱们好聚好散。”
特务们慌了,调离情报科,他们去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其实这里大部分人只是说了两句牢骚话,真正想要搞事的人不多,现在眼看要被调离,所有人都看着那几个人。
左重对古琦使了个眼色,让他这几个人记下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队伍大了不好带,这种没有集体精神的害群之马要尽快弄走。
走几个人不至于影响情报科的战斗力,同时左重记忆里也没有对他们的印象,看来就是几个混日子的,那更得赶走免得影响其他人。
古琦对左重微微点头,这几个人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他决定一回金陵就把他们送到华北区去,让这些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吃点苦头。
收拾完军心,左重一个个接见特务,行动记录总会有疏漏,比如表情和动作就很难在文字上体现,他希望从口述中获得一些线索。
等召见完所有人,左重闭上眼睛养了养神,刚刚他接收了太多情报,有些疲倦,不过确实有收获。
据特务们说普陀禅寺主持湛净大师是个很傲气的人,他的傲不针对任何人,不管你有钱没钱,他都一样看不起你。
除非能在佛理上让湛净心悦诚服,否则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沟通对象,普陀禅寺的和尚们也很害怕这位主持。
佛顶山寺的本只最为奇特,经常去周边乡村买酒肉吃,按说这肯定会被惩罚,可佛顶山寺的主持就装作看不见,寺里其他人跟他的关系不错,至少场面上过得去。
此人的名声在三个可疑对象中最大,这或许是蹭了济颠和尚的热度,济公是台州人,距离普陀山并不远,同样的不修边幅,同样不遵守清规戒律,两人非常相像。
关于本只传说在普陀很多,什么扶危济困,什么智斗劣绅土豪,就像是一个低配版的济公,特务们接触时觉得此人很和善,就是总喜欢跑来跑去,让跟踪的人很累。
最后是海潮庵的深苦大师,这人深居浅出,最喜欢跟贫苦百姓打交道,名声虽没有本只那么大,但在民间影响力不小,一个专注于底层疾苦的高僧总是让人钦佩的。
特务看见有百姓求他祈福,此人的态度非常好,不仅态度好,他连祈福费用都没收,甚至搭上了护身符,真有这种不求回报的人?
不是左重阴暗,作为特务,他必须需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心中对深苦的怀疑越来越重,可就是想不明白一点,如果深苦是日谍,那他的任务是什么,想获得什么呢。
左重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强行放到一边,不能先入为主有罪推定,明天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此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德行高尚再说。
这时古琦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笑说道:“科长,您带来那些饭菜热好了,兄弟们都在等你呢。”
左重摸了摸肚子:“走吧,还真有点饿了,别让大家久等,今晚可以破个例,你去准备点酒,每人一杯酒放松放松,宽严相济嘛。”
“好,我去安排,总是紧绷着确实不是个事。”古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