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脸上看不出任何与心虚有关的情绪，说得坦坦荡荡就像真的似的。 ……… 两人落座吃饭，裴月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又问起月考，「若若，考了两天，都累坏了吧？」 裴月：「那题目难不难？」 裴月点点头，「噢……那若若你觉得考得怎么样？」 沈星若很有耐心，裴月问什么就答什么。 裴月：「又没问你。」 陆星延被裴月那「不用问也知道你考不了几分」的眼神给哽住了。 沈星若「嗯」了声，见裴月还没动筷，于是说：「裴姨，我帮你盛碗汤吧。」 等沈星若盛好汤，她笑容满面地接了碗，似不经意道：「今天你陆叔叔到了汇泽，跟你爸爸碰了面，你爸爸听说你在这边一切都好，也安心了不少呢。」 陆星延也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下意识抬了眼。 裴月一听这话，本来预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喉咙，然后原路吞了回去。 沈星若看都没看，自顾自夹菜吃菜，神色自然。 饭后，沈星若回房放书包。 裴月正为着这事焦头烂额，白了陆星延一眼，训：「你一个男的不要这么八卦！」 听完，陆星延好半天没出声，只往楼上望了眼。 这个週末过得相当平静，沈星若除了吃饭会出房间，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里。 裴月总觉得不踏实。 很快又到週日晚上返校。 沈星若带了周姨准备的煎鸡翅。 沈星若没客气，将两盒都带到了女生寝室。 不止石沁，沈星若从女寝走廊走过时，还能听到有女生在对答案，有女生哀嚎着说「明天要出成绩了，怎么办好紧张」之类的话。 ……… 在操场听了半个小时朝会，大家回教室，一路大多都在讨论上周月考。 批改过的试卷摞在办公桌上，成绩表也正在打印，只是王有福暂时还不让看分。 下午上课前，地理老师路过一班，手里拿了沓试卷，他老人家在门口往里探了探，然后毫无征兆地叫了课代表，说手里那沓是月考试卷，已经改完了，让她发下去。 紧接着，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也都叫了课代表去办公室拿试卷。 「你考多少？」 「127可以啊，语文能考这么多已经很高了！」 「我地理怎么才78？！」 沈星若也拿到了试卷，她前后看了看，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快就将其塞进了桌洞。 旁边李乘帆语文破天荒考了个及格，兴奋大喊，「我操我考了90！老天显灵这是！延哥延哥，你考多少？！」 李乘帆笑容凝固，很快又干笑两声，不死心地指了指他旁边的沈星若，用气声问：「我女神呢？」 陆星延一直没跟沈星若讲话。 沈星若也没和陆星延讲话。 见她坐在座位上安静写题，週身散发出一种「我不想开口」的冷淡气息，本来还有人想问她考多少分，可都没好意思靠近。 大家还翘首期盼他叫课代表发卷子，没成想等到上课铃响，他径直喊了声，「上课！」 一班同学顿时菊花一紧。 那又怎样。 「何思越，142，还不错。」 「许伟，135。」 沈星若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考得不好的人来说，真能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凌迟处死。 「周宇成，120。」 陆星延打呵欠，似是不经意地瞥了沈星若一眼。 「沈星若，90。」 可全班同学都惊呆了！分制折算比例，90分才刚刚及格，沈星若才考了个及格？！ 往沈星若领回来的试卷上一瞥，的确是一个鲜红的90分。 「陆星延，68。」 ……… 这意味着不用算分了。 班上再次炸开了锅！ 拿着表往后走时，何思越快速在表上扫了眼。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考班上第一了，不知为何，何思越心里却莫名鬆了口气。 翻到表格第二页，他才在中后段看见沈星若的名字。 何思越顺便扫了眼名次—— 这在一班最多算个中游。 不止一班，另外两个实验班的尖子生们也很好奇，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模范生到底能考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 嗯…… 「什么情况，怎么只考了这么点，是不是阅捲出问题了。」 「可不是说她在汇泽一中是尖子生吗？」 「不至于吧，汇泽也很好啊……」 沈星若转来明礼一个月，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再加上她本身就容易给人距离感，早就有些女生看她不爽。 这会坐在离沈星若不远的地方，李听毫不避讳地和人聊道：「……我也以为她能考个什么年级前三之类的呢，她考试之前都不复习的，看起来特别自信，可能以为我们明礼的难度和他们那小学校差不多吧。」 有女生不屑地瞥了眼沈星若，说：「我平时看她就很目中无人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真学霸，这成绩也太次了……汇泽有差到这种地步吗？她这名次放普通班最多也就十几名，实在是吹得太夸张了。」 沈星若下课没起身，就在座位上看书，不远处的讨论自然也飘进了她的耳朵。 ——可她完全没有动静。 除了看她笑话的，其实也有不少人想上前安慰，可感觉沈星若这时候不会想被人安慰，所以都只远远看着，没过去。 陆星延去了趟洗手间，回教室时成绩表那还围了不少人，他没凑热闹，可光从别人的讨论声中，他也知道沈星若考成了什么逼样。 沈星若没理他，他也没理沈星若。 他听了两三分钟，忽然意兴阑珊地丢下手机，将面前试卷揉成一团，往前头一扔，懒懒散散道：「我说你们几个，什么惊世骇俗的水平啊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那几个女生脸色都不太好看，小声嘟囔了几句，不敢跟陆星延硬刚，回到各自座位，悄无声息地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