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思巴呵呵一笑:“这个不好说,得看实际做。”
阿可敦深吸了一口气:“这四五年来,父皇带着大哥在北方与西胡北胡生死决战,二哥南疆与秦人对峙,整个大元的内政,便一直都是我在料理,我自认为我做得很好,不管是父皇在北线的胜利还是二哥在南疆的局面,都有我一份功劳,国内政局稳定,上下一心,不管那里有天灾人祸,我都能处理得圆满,绝不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国之大局,国师,我说谎了没有?”
八思巴点点头:“你没有说谎!”“不是我看不起大哥,他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之才,在战场之上他是一把好手,但真要治理大元这么大一个国家,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大元折腾得半死不活!”阿可敦道:“二哥呢,可是有着秦人血统的,他如果当皇帝,那我们大元还是大元吗?而且我也不认为他做得会比我更好!”
八思巴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父皇在犹豫什么?不知道他还在考察什么?”阿可敦满腹的怨气:“国师,长乐那个妖女不知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父皇竟然准备把燕都外围的皇帝亲军的一部分交给他来管理,要不是朝臣们竭力反对,以二哥身体还没有恢复,根本就无法履职给挡了回去的话,现在二哥就已经大权在握了。而这意味着什么,您是知道的!”
“你不是手里握着燕都的卫戍之权吗?”八思巴道:“也许你父皇只要平衡一下你们兄弟的力量,免得伱们做出手足相残之事来!”
阿可敦大笑起来:“国师,瞧您这话说得,真要这样的话,那才会让我们兄弟相残,您可别忘了,当初我父皇是如何上位的。这是我们大元的传统,赢了的通吃,输了的去死!父皇这是准备让我们来一场火并吗?我不知道是不是父皇已经病得糊涂了,再我看来,真要保证我大元的元气不失的话,那么,就只能将兵权集于一人之手,如此,另外几个才不会有非份之想,而赢家,说不定还能慈悲心大起,让他们能活下去。”
“你会发这个慈悲之心吗?”八思巴问道。
阿可敦想了片刻,摇头道:“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都是猛虎,留下他们,那就是养虎为患!”
“我不会帮你的!”八思巴摇头道。
“国师,我没有要您帮我!”阿可敦道:“我只是想请您在这段时间去我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与帮你有何不同?我出现在你的府弟里,便会影响到无数人,这有悖于公平!”
“国师可以秘密住进我的府里,不让任何人知晓,而我也绝不敢泄露一丝一毫!”阿可敦道:“国师,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请您保我一条命,使我不至于死得糊里糊涂。”
“谁能让你死得糊里糊涂?”
“国师,我现在确认,二哥的府第里,有一个先天高手!”阿可敦道。
“你说什么?”八思巴愕然。
“是真的!”阿可敦道:“是个女人,当年随着长乐公主陪嫁而来,此人姓端木,修练得是血玉功!”
“大雍后人?”八思巴瞪圆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血玉功居然还有传人?还练到了先天境界?”
“国师,父皇快要不行了!”阿可敦道:“大哥在南疆,正与秦人作战,是胜是败都很难说,自他去了南疆,皇位便与他没有了任何关系,竞争者只剩下我和二哥。不瞒您说,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我占着绝对优势,二哥如果急眼儿了,直接让这个端木嬷嬷来刺杀我,国师,即便王府戒备森严,又如何挡得住一个想要当刺客的先天高手?只有您,能保我的命!”
八思巴沉吟难决。
“我不需要您介入我和二哥之间的争斗,我只是不想死在这个先天高手的手中!”阿可敦道:“国师,从国之大事上来讲,我觉得我能做一个好皇帝,从私人小事上来讲,我真成了皇帝,您的家族,便能安享富贵数十上百年。国师,您是快要成神仙的人了,但您的族人,他们与我阿可敦一样,都只是凡夫俗子啊!”
“你父皇还能熬多久?”八思巴问道。
“傅老神仙已经走了!”阿可敦垂下头,眼中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或许还能熬上数月,或者就在下一刻,傅老神仙说,药石之力已尽,只是苟颜残喘而已,剩下的时日,便只看父皇的意志力。”
“我会下山去看看你的父皇,与他见最后一面,作一个告别!”八思巴沉吟片刻道:“然后我会去你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给我备一间秘室。”
“多谢国师!”阿可敦狂喜,双手齐眉,深深地叩下头去。
“去吧去吧!”八思巴道:“十几年的苦修苦思,终究还是无法脱去尘世间的纷扰。”
“国师是大元的顶天之柱,又怎么能完全脱去尘世繁扰呢?”阿可敦道:“而且国师,当真没有了七情六欲就能抵达神游之境吗?我看也不见得!当年大秦太子妃便是明证!”
八思巴重新回到了山巅巨石之上,阿可敦立时便又感受到了罡风的侵袭,他不敢多留,再施一礼之后,收拾了食盒,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着山下走去。
只不过心头的狂喜,却是怎么也按捺不住。
自己终于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也不枉了自己这几年来锲而不舍的讨好八思巴,更是把他的家族照料的妥妥当当。
只要八思巴还活在这个尘世间,他就无法摆脱亲情对他的羁绊。
回到平地之上,回首山顶,八思巴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小黑点。
阿可敦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该动手了!
父皇既然犯糊涂,那也就不能怪自己不孝顺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