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握拳,拇指侧顶在她肚脐以上。”
曹穗负责冷静指导,曹乌一字一句落实,旁观者都被吓到了,只觉得怪异。
“右手抓住左手的拳头,同时向内、向上用力顶。”
曹穗紧紧地盯着小草的脸,她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但显然眼珠子已经开始本能地放大,曹乌好几下都没成功。
曹穗也跟着着急了,“别收着力,需要用这股劲把她吃的东西挤出来。”
曹乌也有些不好下手,若是个大人他使劲没关系,但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女童,用力不慎可能先把人弄伤。
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曹乌加大力气,小草整个人都被提吊在半空中,他每一次发力,小草的腿就无力地挣扎一次,好似那被脱离上岸晒死的鱼在垂死挣扎,看得人不忍。
起码旁边她阿娘若是没有人制住,已经上前来抢人了。
重复了将近七八次,曹穗观察小草的脸色露出喜色来,“曹乌,再加重一分力。”
向里向上一用力,这一下小草吐出来一块差不多有她拇指大小的黑色野果,被吓到又难受后立刻发出哭噎声,本来已经到达崩溃点的春娘僵住,然后甩开两人的手冲上去抱住她痛哭。
母女俩此刻的哭声是劫后余生,旁边一直不抱希望的众人都用一种神奇的目光看着曹穗。
他们不瞎不聋,自然明白都是她指挥着救回来的。
“神仙啊!”
曹穗不知道是哪个人才率先带的头,只见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群人哗啦啦地全部跪下来,后面站着的几个人显得尤为理智和有智慧。
造孽啊,成日被跪来跪去,福气都要跪没了。
曹穗正让他们起来,曹乌则是警惕地望着还站着的三个人。
百姓跪不跪于他而言都不算事,但一群人里面什么时候混进来三个一看就不寻常的人了?
曹穗板着脸才让他们起来,但春娘压着被救的女儿严严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脑袋砸在地上的声音让曹穗眉心一跳又一跳。
别把脑子磕坏了。
春娘嗓子都还哑着,“多谢女公子救命,小人无以为报。”
曹穗控制住脸上不忍的表情,尽量淡然道:“举手之劳,我不喜欢别人跪我,还有磕头。”
春娘立刻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草提起来,都勒到孩子脖子了。
曹穗不忍直视,孩子活了也别如此潦草对待。
然后就发现了曹乌他们的警惕防备,和对面老中小三人对上。
其实严格来说对面的老算不得老,只是三人如此样貌分明的年龄阶段一瞬间让曹穗想到“老中小”三个字。
年龄最长的那位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笑着拱手道:“女公子刚刚用的是医家的秘法吗?”
曹穗:……
这么直白的问吗?
站在开口说话之人身后的人一脸绝望,曹穗还能见到他戳了几下开口之人,然后那人好似恍然大悟。
“在下没有恶意,问得太过失礼了。”
对面的男子穿着算不上多华贵显眼,但浑身衣裳没有任何补丁,气质温和,就是说话有些呆。
曹穗不知他是装傻还是真不通人情,直言问道:“你们不是济南郡本地人?”
为首之人说话依旧温吞,“我等本在兖州游历,听闻青州济南出了一个为民请命的曹相国心生仰慕。后来又听闻济南出现了一种新的药丸,身为医者实在难以按捺,便来了济南见到了女公子救人的一幕。”
说到这里,他眼神出现了变化,看曹穗的眼神不是百姓那种看神仙般的敬畏,反而是新奇和激动,还有求知。
然后,曹穗就看到他身后的人又戳了他几下。
为首的男子这才记起来正事,“在下华佗,
字元化,沛国谯县人。”
眼神直愣愣地望着曹穗,好似在说和女公子还是同乡呢。
而曹穗面上呆住,心里已经开始上蹿下跳。
华佗?
谁?
想开她阿父脑袋的华佗?
不是……
曹穗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瞧着有些年纪的华佗,不是她脑海中弯腰驼背的老者,也不是冰冷书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着作死在狱中的不甘人。
“女公子”
“元化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曹穗立刻道:“您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