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赌还有十天就要到期,饱暖之后再入饥寒谈何容易,可巧她又提出了新主意。 谢敬彦唇角一扯,只又想起女人生就犀利毒舌,莫再被她揶揄什么“左相大人骄奢淫逸”了。他哪怕再次着了她的道,也总须秉持夫为妻纲的尊冷。 吃人家嘴短,魏妆凭本事赚钱多自在。 既说是谢氏明面上的产业,那就排除了谢敬彦私人的营生。 谢敬彦不必瞒她,悉数道:“酒庄、布坊、首饰铺、镖局、车马行、田禄……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适才就已经盘算好了,慢声答说:“我这二日估过成本,虽为了图方便,可从京都的花市采购花卉,然而价格比从外面州府直接进购,要贵了约三成。倘若能将这笔费用省下来,利润便能多涨些。听闻沧州和通州花农颇多,我预备前去走一趟,定下来几家长期合作的花场,之后便用你的车马行直接为我拉货,每月跑上个四至五趟。” 前世女人唯专注后宅,将中馈打理得面面俱到,愣是连挑剔的大房婆媳,都指摘不出差错。 出的主意自然是对她多有好处,毕竟以布庄和首饰铺的客流特色,相当于也给她簇锦堂做了宣传。但魏妆并没借由夫妻感情,而拿乔让谢氏吃亏,乃是彼此实打实各有惠利。 魏妆高兴了,忙将银耳雪梨羹递过去,嫣然换了语调:“听说郎君昨日被弹劾了,堂堂两世为臣,还能被人揪住把柄,敢问事出何因?” 心下又想着,得去找陶瓷坊特制一批簇锦堂的专有花盆才行。 整个盛安京人所共知,谢三公子目无脂粉,克己复礼,竟为了抱回枕边娇妻而险些破宵禁。 因此那些人便都想瞧瞧,传说中能叫谢公子一改凌冷风骨的少夫人,究竟是何等的姝艳绝色。 呵,原还怕她不晓得自己情意,竟是全不费功夫。 谢敬彦抬起头,仪容更添雅逸,眉眼掩了一丝弯弧:“本官被人奏本子了,却也与你魏妆有关。” 她与谢三郎即便有什么出挑举止,都只在内宅私房里,怎会被外人弹劾? 女子双颊刷地红润起来,又想起当夜被男郎摁坐在怀,那狠物于娇柔深处承上启下的跌宕磨砺,羞得难以形容。 魏妆连忙嗔恼道:“那夜甚晚,街上哪儿来的行人……必是林府或谬府盯梢所为。郎君是如何当朝作答的?” 纯纯敷衍,分明但凡一解释,是个人都能晓得了,他没有妻子在旁睡不踏实。 她近阵儿恃宠而骄,脾性不知觉间竟拿乔了起来,含了酸意道:“奸臣如你,名节不保。喝汤吧,仔细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