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师——” 别人都是那么喊你的,旬骅被噎了一下,“那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 要是往常,旬骅绝对喊不出口,“哥,您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厉玚抬眸看他,语气也变得正经,“森家的水深得很,你最好别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你身边那个助理,最好赶快弄清楚。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长得像,不过你多留个心眼,总归是没错。” 凌晨四点,旬骅忽然醒过来,没了睡意。他打开剧本,暂时抛却了脑子里的杂念。 所以他四月中旬还要进组一趟。 应熙二十一年,这一年季忻二十九岁,虚岁三十一,彼时谢缁和康海轩已然是朝堂之中可以相互抗衡的两股势力,谢缁入内阁,并被加封为太子太傅。 昨天临走前,焦新凯告诉他,如果今天没有拍好,下周会再继续拍,让他不要有压力。 郑位星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旬骅也干脆先不想这件事。 但他的眼眸却无甚悲喜,波澜不惊,但又带着洞察一切的通透。 焦新凯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整个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不敢大声说话。 旬骅淡淡垂眸,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模样矜贵不可侵犯,但又病弱的惹人垂涎。 “焦导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咱们别乱说。”剧务助理嘘了一声,让他声音小点,“你小子前天不还和我吐槽怎么让个选秀出道的人演你最喜欢的季忻吗,怎么现在居然为了他敢说焦导的不对了。” “我是没在啊,你还把下巴扬起来跟我说话,比我多来一天是有多骄傲。而且今天上午也没你小子的班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场务的目光移动,落在了在红瓦下的旬骅身上,他目光微垂,神色肃穆,威严之下的若有所思藏着压迫感和距离感,但又如此平静,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佛俯瞰人间。 执行导演给他眼神示意,询问要不要现在开始第五遍拍摄,焦新凯突然一拍手,大声喊道:“化妆师,把季忻的嘴唇给我弄成紫红色,别弄成惨白的,他是中毒不是死了。” 五分钟后,执行导演再次喊道action。 这场戏没有一句台词。 虚岁三十一的季忻和二十岁不一样,他不是手无实权被困在深宫中的傀儡,他手下有以谢缁为首数不尽的为大齐鞠躬尽卒的志士仁人。宦官摄政一手遮天的局面早已不复存在。 这是一段将近三分钟的镜头,但焦新凯中途没再喊过一次咔。 焦新凯一脸赞叹地拍了拍旬骅,“昨天我跟你说让你不要紧张,说实话那时候我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今天你能把这场戏拍完。” 焦新凯欣赏地看着他, “明天晚上还是你的夜戏,保持这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