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脸sE,以r0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他捏着速写本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本薄薄的册子在他手中,仿佛随时会被捏碎。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冰箭,狠狠S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了审视,没有了冷漠,只剩下纯粹的、被触犯逆鳞后的暴怒!
“谁准你画这些垃圾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闷雷在乌云中滚动,“谁准你改变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出来,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狠狠砸在寂静的画室里,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他猛地扬起手,将那个画满向日葵的速写本,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哗啦散开,如同被撕碎的蝶翼,那些倔强的花朵在冰冷的地板上支离破碎。
紧接着,他一把抓住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星夜》,手臂上肌r0U贲张,眼看就要将它连同画架一起掀翻在地!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我的喉咙!那是我自己的声音,不是模仿苏瑾的柔软,而是充满了绝望的、属于林晚的嘶喊!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SiSi抱住那幅未完成的画!冰凉的画框硌着我的手臂和x口,浓烈的颜料气味冲入鼻腔。我不能让他毁掉它!这是我唯一的、真实的东西!
“放开!”陆沉低吼,试图将我甩开,力道大得惊人。
“我不!”我SiSi抱着画架,指甲抠进木框的缝隙里,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这是我的!是我的画!不是垃圾!不是苏瑾的!是我的!”我语无l次地嘶喊着,将积压了数年的委屈、愤怒和绝望,一GU脑地吼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沉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大概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不再是温顺的影子,而是一个歇斯底里、充满反抗的陌生人。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暴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陌生感。
“你……”他盯着我脸上纵横的泪水,盯着我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火焰,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那眼神复杂极了,有被冒犯的狂怒,有掌控权被挑战的惊愕,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截然不同的激烈所冲击到的怔忡。
“滚出去!”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微微发抖。他松开了手,不再看那幅画,也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抱着那幅侥幸逃过一劫的《星夜》,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婴儿,踉跄着后退,然后转身冲出了这间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画室。身后,传来陆沉压抑着怒火的、沉重的脚步声,他离开了顶层。
我靠着冰冷的走廊墙壁滑坐在地,怀里的画布沾满了我的泪水。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完了。一切都暴露了。陆沉绝不会放过我的。
就在我陷入无边绝望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顾屿”。
我颤抖着手接通,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喂?”顾屿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还好吗?刚才……好像听到很大的动静?”他工作的地方就在酒店艺术长廊,离陆沉的别墅区并不算太远。
“顾屿……”我只叫出他的名字,便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他……他发现了……画室……他全都知道了……他要毁了它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顾屿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怕,林晚。”他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不再是“陆太太”,也不是任何模糊的称呼。“听我说,你现在立刻收拾几件换洗的必需品,带上你最重要的那几幅画——就是那些向日葵。别多带,动作要快。十五分钟后,酒店后门员工通道,我在那里等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像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有力的手。
“相信我。”他最后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它们。”
电话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心脏还在狂跳,但一GU微弱却坚定的暖流,正从顾屿话语的余温中,缓缓注入我冰冷绝望的心田。
十五分钟。员工通道。
我抹掉脸上的泪,深x1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恐惧依旧存在,但顾屿那句“相信我”,像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光,刺破了眼前的黑暗。
我冲回自己房间,以最快的速度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一个小背包。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我再次冲上顶层。画室里一片狼藉,颜料溅得到处都是,那个画满向日葵的速写本还散落在地上。
我的目光扫过角落,那里堆着几幅用防cHa0布包裹好的、尺寸较小的画作。那是我最早画下的向日葵系列,也是最炽烈、最饱含我最初觉醒力量的作品。它们不适合放在储藏室,我一直冒险藏在这里。
我冲过去,抱起那三幅包裹好的画,像抱着自己全部的希望和生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所有秘密与挣扎的地方,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冲向未知的、却带着一线光明的门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sE中,酒店后门幽暗的员工通道口,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安静地伫立在那里。路灯昏h的光线g勒出他清晰的轮廓,是顾屿。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看到我抱着画、背着包、狼狈不堪地冲过来,他没有多余的询问,只是迅速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我怀里那几幅沉甸甸的画作。
“走这边,车在巷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平稳。
我跟着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跌跌撞撞地穿过狭窄的后巷。巷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深灰sE轿车。顾屿迅速打开后备箱,小心地将画放进去,又示意我上车。
引擎启动,车子无声地滑入城市的夜sE车流中。直到车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直到酒店那庞大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我才像被cH0U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副驾驶座上,大口喘着气,身T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顾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他打开了轻柔的古典乐,舒缓的旋律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慰着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先去我朋友闲置的工作室,那里很安全,也足够安静,你可以休息,也可以……继续画画。”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其他的,交给我。”
“交给我。”这三个字,像一句承诺,沉甸甸地落在心上。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却不再属于我的城市森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各sE颜料的、不再JiNg致的手指。
影子碎了。
但林晚,好像才刚刚开始呼x1。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位于创意园区边缘的、有些年头的老式红砖小楼前。位置僻静,周围大多是些设计工作室和小型画廊,入夜后行人稀少。顾屿带着我,熟门熟路地绕到楼后,用钥匙打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杂草丛生,带着几分荒凉,却也透着一种被遗忘的自由气息。
他打开一楼尽头一间工作室的门。一GU淡淡的灰尘和松节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空间不大,但挑高很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黑黢黢的院子。里面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画架、雕塑台和工具,显然闲置已久,但基本的画具和一张简易的行军床还在。
“这里是我大学同学的工作室,他出国进修了,钥匙一直放我这里保管。”顾屿放下行李箱,将带来的几幅向日葵小心地靠墙放好,“条件简陋了点,但很安全,没人打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这间空旷、杂乱却莫名让人心安的空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疲惫如同cHa0水般席卷全身。
“谢谢你,顾屿。”我低声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真的……谢谢你。”
“先好好休息。”顾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一瓶水,眼神里是无需多言的关切,“什么都别想。明天再说。”
他离开了,轻轻带上了门。寂静瞬间包围了我。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月光g勒出模糊轮廓的荒草和远处的城市灯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恍惚感笼罩着我。我真的逃出来了?逃离了陆沉,逃离了那个金丝笼?
目光落在墙边那几幅包裹好的向日葵上。它们沉默地立在那里,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蕴藏着无声的力量。我走过去,蹲下身,手指颤抖着,一层层解开防cHa0布。
当第一幅画的真容暴露在眼前时,我的呼x1停滞了一瞬。那是我最初在狂怒和绝望中涂抹出的向日葵。粗粝的笔触,爆炸般的sE彩,扭曲挣扎的姿态,每一寸画布都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在陆沉眼中,这是“垃圾”。但在这一刻,在这间属于我的、带着自由气息的陋室里,它们却闪烁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原始的生命之光!
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委屈的泪水,而是一种混杂着心酸、释然和巨大感动的洪流。
我站起身,走到一个空着的画架前。旁边堆着一些落满灰尘的画布。我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用力绷上。然后,拧开顾屿不知何时放在旁边矮几上的、全新的颜料管——依旧是那管浓烈得如同熔金的铬h。
画笔饱蘸颜料,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重获新生的悸动,重重地落向洁白的画布!
“唰——!”
一道b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灼热、更加奔放、更加无所畏惧的hsE轨迹,撕裂了画室的昏暗!像一道宣告新生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却又在每一个专注的瞬间被无限拉长。工作室成了我的堡垒,我的战场,我的子g0ng。我不分昼夜地画着。
白天,顾屿会带来食物、水和新的颜料画布。他从不打扰,只是将东西轻轻放在门口。偶尔,他会停留片刻,隔着那扇蒙尘的玻璃门,安静地看着我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道温和注视的目光,像无声的暖流,支撑着我。
我画得更加疯狂,也更加……自由。不再有陆沉冰冷的审视,不再有扮演苏瑾的枷锁。我的向日葵开始蜕变。它们依旧挣扎,依旧带着痛苦的痕迹,但j秆更加坚韧,花盘更加昂扬地追逐着想象中更炽烈的yAn光。sE彩更加大胆纯粹,笔触更加自信流畅,仿佛要将之前被压抑的生命力十倍、百倍地释放出来!
顾屿不仅是我的支持者,更是我艺术道路上沉默而有力的引路人。他会带来厚厚的艺术画册,翻开在梵高、蒙克、席勒那些充满表现力的大师作品前。他不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点过那些震撼人心的笔触和sE彩组合。那些狂野的线条,那些灼烧灵魂的sE彩,无声地滋养着我g涸已久的艺术感知。
他也会带来一些关于当代艺术市场的、不那么晦涩的杂志和简报,上面偶尔会有新锐艺术家崭露头角的报道。他并不刻意引导,只是让那些信息自然地流入我的视野,像在贫瘠的土地上悄然播撒下可能的种子。
“你的画,”有一次,他站在我刚完成的一幅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向日葵面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有灵魂。痛苦、挣扎、反抗,但最终是……蓬B0的生命力。它们值得被看见,林晚。”
“被看见?”我放下画笔,手上沾满了颜料,茫然地看着他。长久以来,“被看见”意味着被陆沉审视是否符合“苏瑾”的标准,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真正的“被看见”?我从未敢想。
“是的。”顾屿转过身,目光穿透镜片,温和而坚定地落在我脸上,像在确认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它们不应该只属于这间工作室,或者……只属于你一个人。它们有力量,它们能触动人心。”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清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
试试?让这些在陆沉眼中是“垃圾”的画,走到yAn光下去?
巨大的惶恐瞬间攫住了我。被陆沉发现怎么办?被嘲笑怎么办?被证明它们真的毫无价值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g涩。
“不急。”顾屿似乎看透了我的恐惧,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先画完它们。等你觉得准备好了,告诉我。”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一份新买的颜料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工作室。
他留下的那句话,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荡起越来越大的涟漪。“值得被看见”……“有力量”……
我看着画架上那些sE彩浓烈、姿态昂扬的向日葵,它们仿佛也在无声地催促着我。是啊,既然选择了挣脱,选择了做回林晚,为什么还要继续躲藏?为什么不敢让世界看看,撕掉“苏瑾”的标签后,我究竟是谁?
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混合着对自身创作价值的微弱却真实的确认感,开始在心底滋生。
几天后,当我完成了这个系列中最后一幅、也是最大胆奔放的一幅向日葵——画面上,巨大的花盘几乎要冲破画布,浓烈的hsE如同燃烧的火焰,背景是深邃到极致的钴蓝,构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我深x1一口气,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顾屿正坐在院子里的旧藤椅上看书,午后的yAn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顾屿,”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准备好了。”
他抬起头,合上书,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星火。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朝我露出了一个无b明亮、充满了信任和鼓励的笑容。
风暴的酝酿往往始于无声。
顾屿开始行动了,以一种极其低调却高效的方式。他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策展人,又像一个谨慎的猎人。他没有大张旗鼓,而是JiNg准地将我那些向日葵系列的作品,尤其是那幅最具冲击力的《破晓之葵》的高清照片,通过隐秘而可靠的私人渠道,悄然递送了出去。
目标不是那些名流云集的大型商业画廊,而是几个在圈内以眼光毒辣、敢于发掘新人、且极其注重作品本身力量而非作者背景的策展人和资深评论家的私人邮箱。
没有署名“林晚”,没有提及任何身份背景,只有作品本身——那浓烈到灼眼的sE彩,那粗粝而充满爆发力的笔触,那在痛苦与挣扎中迸发出的、令人窒息的生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初,是石沉大海般的寂静。几天过去,没有任何回音。工作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和我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等待像钝刀子割r0U,每一秒都充满了自我怀疑的煎熬。也许……顾屿看错了?也许它们真的只是我自以为是的一堆颜料垃圾?也许艺术的世界,根本容不下这样野蛮生长的东西?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压力压垮时,顾屿的手机响了。
那是在一个沉闷的午后,我正心不在焉地给一幅小幅习作上sE。顾屿就坐在窗边的旧木桌旁,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画册。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接通电话。
“喂?您好,李老。”他的声音平稳而恭敬。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隐约听到一个激动得有些变调的男声,语速飞快,像连珠Pa0一样砸过来:
“……对!就是那组向日葵!老天爷!顾屿你小子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出来的宝贝?!这sE彩!这笔触!这他妈是生命力在画布上爆炸啊!纯粹!太纯粹了!痛苦里开出的花,带着血X的美!多久没看到这么有劲儿的新人作品了?!叫什么?‘无名氏’?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必须见见!我下个月的先锋展,压轴位置,就给它!就那幅最大的!叫什么来着?《破晓之葵》?好名字!贴切!……”
顾屿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他没有打断对方,只是偶尔应一声“是”、“您说得对”、“理解”。
这个电话仿佛打开了一个闸门。接下来的几天,顾屿的手机变得异常繁忙。有时是深夜,有时是清晨。电话那头的人,身份各异——有言辞犀利、在艺术评论界以眼光挑剔着称的nV评论家;有经营着小型先锋画廊、以大胆前卫闻名的年轻策展人;甚至还有一位在海外颇有影响力的华人收藏家的代理人……
他们的语气无一例外地激动、兴奋,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谈论的核心,都围绕着那组署名“无名氏”的向日葵系列。
“……充满表现主义的力量!让我想起了早期的基希纳,但b基希纳更……更原始!更不管不顾!”nV评论家的声音尖锐而兴奋
“……对市场的冲击力是毋庸置疑的!我们需要这种声音!‘无名氏’?神秘感十足!保持住!画廊下季度开幕展,C位预定!”年轻策展人的声音充满商业嗅觉的敏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痛苦的真实X!这在当今矫饰盛行的艺术圈太罕见了!我的委托人非常感兴趣,询问是否有意上拍?价格……绝对会是惊喜!”收藏家代理人的声音沉稳而带着诱惑
每一个电话,顾屿都接得从容不迫。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C盘手,巧妙地应对着各方涌来的热情和试探。他既不透露我的任何信息,也不急于承诺,只是沉稳地表示会转达“艺术家”本人的意愿,并强调作品本身才是核心。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听着这些只在艺术杂志上见过的名字和头衔,听着他们对我那些“垃圾”作品近乎狂热的赞誉,感觉像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巨大的、近乎晕眩的喜悦,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画……真的有人懂?它们真的……有价值?
“看,”在一次通话间隙,顾屿放下手机,看向站在一旁、像个木偶般呆滞的我,他的笑容带着尘埃落定的明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我说过,它们值得被看见。现在,世界看见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几天前就打印好、一直静静躺在那里的合同——是那个年轻策展人画廊的开幕展邀请函,C位展出《破晓之葵》及系列部分作品。
“风暴要来了,林晚。”顾屿将合同推到我面前,镜片后的目光灼灼,“你准备好了吗?以‘林晚’的名字,而不是‘无名氏’,站在属于你的光里。”
我看着那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合同,又抬头看向顾屿那双充满了信任和力量的眼睛。耳后那块曾经象征着屈辱和束缚的粉sE印记,仿佛在隐隐发烫。
我深x1一口气,拿起笔。指尖不再颤抖。在乙方签名处,我一笔一划,用力地写下了那个真正属于我的名字——
林晚。
风暴的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