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左海郡城不远,要是钟良离开大张旗鼓的,绝对会引起注意,这里是前线,是战场。
任何一点的异动,反应,都会引来对方的猜测,如果猜对了,从而改变自己的策略,说不定就会扭转战场不利局面。
这等消息,自然要保密。
钟良点头,示意心腹给自己找一匹马,等天色快黑时,他会从城内后门悄然离去。
心腹护卫点头明白,而后随之离开。
看着二人的暂退,钟良目光复杂,叹息一声,轻喃着,“大都督,这事怪不得属下了,属下也是逼不得已,真要怪,就怪酒井次郎太险恶了,各位自求多福吧。”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逐渐变得漆黑,三明郡城内,一座后门前,钟良翻身上马,对着前来送行的护卫拱了拱手,而后头也不回的从后门扬长而去。
等出了城门,钟良迅速改穿一身夜行衣,约莫走了两三里后,勒马停下,对着眼前的黑暗吹了一个口哨,不一会,一个鸽子从远处飞来,落在钟良手上。
钟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绑在鸽子腿上,而后放飞,这是钟良为酒井次郎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为他的逃离,争取最安全的时间。
他知道这一次帮了,所谓的都督职位是保不住的,好在这么多年在东州打下了不少钱财。
而且自从帮助酒井次郎做事那天起,钟良就想到了会有这天,所以趁着未事发前,他早就将自己的钱财,分批转移到地方偏僻村落,乡镇之中。
等他一一将这些钱财取出,在趁机讨回后方,而后离开做水路离开东州,只要离开东州,这大凉之大,还不任由他驰骋。
这种为倭寇做事,还得随时承担来自朝廷惩罚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有了足够的钱财,到哪里不能做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
至于东州战事如何,谁胜谁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鸽子渐渐消失远去,钟良目光收回,眼神坚毅,骑着马迅速消失远方黑暗之中…
此时,距离左海郡城不远的一个林子里,借助着朦胧的月光,隐约能够看到大量的人影。
这些人穿着夜行衣,静静躲藏着,一语不发,十分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一刻钟左右,安静的林子里,一个鸽子飞了过来,忽然,一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鸽子,目光扫视落在鸽子腿上。
将绑好的纸张取下打开,目光扫视,而后冷笑出声。
“哼哼,兄弟们,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到了,可以干活了。”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酒井次郎,看着纸张上表明的地点,酒井次郎心里那叫一个兴奋。
他知道,自己是成功拿捏住了这位东州右都督,终究还得乖乖听他命令行事。
纸张一一传阅,在传阅过程中,其中一人带着几分迟疑问道。
“二当家,你就不怕这个钟良给我们的是假消息,要是他故意这么做,我们怕是凶多吉少啊。”
属下的担忧,酒井次郎很淡定,他轻声道,“呵呵,看看纸张的背面吧。”
属下一愣,目光看去,只见背后写着七个字,事以成,后会无期。”
看着这七个字,属下有些不解,这时候酒井次郎再度开口。
“这次替我们做事,多半让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今夜过后,不会再有东州右都督了,至于他去哪,怕再也有人寻到他踪迹了,这天下之大,足够他逍遥快活了。”
听到这话,手下一阵漠然,微微点头,他们还小看了这位东州右都督,竟然提前将后路想好了。
但转头一想,少了这位内线,日后再想对东州取得这般有效偷袭,怕是难了。
手下的想法,酒井次郎自然知晓,他笑着道,“这次倘若能成,东州起码有一个月以上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稳固占据的据点。”
“一旦两郡彻底稳固,接下来就是全面入侵东州之际,你们觉得到那时,还需要所谓的内线吗?”
一众手下先是一怔,而后迅速回过神来,他们明白酒井次郎的意思。
一旦全面入侵东州,就不再是他们这些海盗浪人做先头部队了,而是扶桑的入侵了,到那时,就不是一两万人的战斗,是两国之间的开战了。
那时候打的就是十几万,甚至更多的全面战争,至于钟良这种眼线,却是没那么重要了。
“好了,都别愣着了,为了扶桑的胜利,兄弟们,随本当家大干一场!扶桑会记得我们这些勇士的!”
“冲啊!”
一众倭寇被酒井次郎的话给激发了斗志,低吼着,在月光的照耀下,通过一条小路,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