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一刻钟左右,沉默不语的冯南,叹气一声,开口了。
“既然监察使都这么说了,那本官也只能…”
眼看着冯南即将答应,忽然,公堂外,几道苍老的拒绝声音,陡然响起。
“等等!这事老夫不同意!”
“没错,来了老夫的地盘,这么大了事,不与老夫商议,你们擅自做主,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众人目光看去,公堂外,陆续有四位,头发花白,一看年岁约莫七十左右的老者,缓缓走来。
他们衣着朴素,脸上有着苍老的皱纹,但目光并不浑浊,行走间,能够感受到身体的硬朗。
随他们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些带着好奇神色的百姓,只不过这些围观百姓,都是站在公堂外的栅栏,远远的望着。
看着这几位老者露面,陪审官员脸色微惊,纷纷起身,快步相迎。
“墨老、秦老,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的冯南,脸上带着几分尊重,相迎间完全是毕恭毕敬的态度。
这几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州仅有的几位翰林院致仕大儒。
论身份威望,不仅在东州很高,哪怕当初在朝堂上,也颇有威信,论辈分,就算是当代翰林院夫子文宣,见到这几位,也得毕恭毕敬叫一声老师。
其威望,不亚于翰林院隐居的四位大儒。
四位致仕大儒的出现,让堂下的曾默、韩城等八位郡守,仿佛看到了希望。
别说他们,就连冯南,内心都是放松不少,眼中闪过些许的玩味之色。
这老四位才是冯南来秭归郡,面对苏祁安的底气所在。
苏祁安身份权利是很大,一个念头,滥用职权,想抓谁就抓,但这些人当中,不包括四位致仕多年在东州的大儒。
苏祁安真要有胆,把这四位给抓了,消息只要传回州府,周子斌会不带犹豫的立刻发兵,围困秭归郡。
这四位在东州的分量很重,可以说,东州上下官员,又或是地方世家子弟,起码有一半左右,都或多或少受到他们的指点。
不夸张的说,东州桃李满天下离不开这四位,甚至是陛下,每年都得派人来东州,慰问四人。
这四位致仕大儒,就是东州后九郡官员的定心珠,一个毛头小子的监察使,就算再愣头青,也绝对不敢对这四人出手。
四位致仕大儒的出现,他们看都未看冯南一眼,冷冷道。
“哼,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家伙,真以为老夫愿意来?”
“老夫几人要是再不来,这秭归郡还不得被你们翻了天,东州后九郡还有安宁可言?”
“是是是,墨老、秦老教训的对。”冯南满脸殷切点头。
四位致仕大儒训斥完冯南几人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目光这才打量着公堂上的苏祁安,不紧不慢道。
“你就是搅动东州不安宁的监察使,苏祁安?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老夫在东州听过你,年纪轻轻就封侯,手下的东山军替大凉南征北战几年,深得陛下信任,更是师从文宣,你小子倒是有几分运气,大凉有你这般人才,算是不错。”
墨齐像似自言自语,自顾自的说着,这番话感觉像似对苏祁安的一番夸赞,说完这番话,墨齐并未停下来,话锋一转,陡然道。
“但这些,不是你骄傲自满,炫耀的资本,如此年纪,如此有才华,本应该为陛下分忧,为大凉建功立业,但现在的你来东州,又干了什么?”
“小娃娃,你把东州搅动不安宁,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让朝廷革了你的职位,甚至让你下狱!”
墨齐眼神凌厉,盯着苏祁安,他丝毫不惧怕身边两侧的东山军兵士。
他们四人敢只身前来,自然有自己的底气,身为大儒,读了圣贤书多年,骨子里还是有文人的傲气。
就算这个愣头青苏祁安,真敢对他们下手,或者他们今日就死在这公堂之上,也算青史留名,而苏祁安会连同他的家族亲朋,会彻底消失在大凉,会遗臭万年。
他们这般年纪,早就对生死看的很轻,这次来秭归郡府,就是想好好会会,将东州搅动无宁日的监察使苏祁安。
墨齐的眼神凌厉,苏祁安丝毫不畏惧,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轻笑道。
“呵呵,墨老、秦老的分量,小子自然信,毕竟四老的身份威望,摆在这里,就算是小子也不敢造次。”
“既然四老都现身了,小子这场戏也可以真正开演了,希望四老别后悔今日此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