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繁花盛开,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如同交织的金丝,美得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远方战场上的满目疮痍在这怡人的春色面前,仿佛只是一场梦。 居伊走下马车,拍卖行的门从里面打开,楼下的办事员将他迎进室内。 脚步声和谈话声渐行渐近,办公室的门一点一点滑开,居伊站在门外,看着倚靠在窗边的奥尔,面容平静如水。 “菲尔曼……”奥尔苦笑着阻止菲尔曼的发挥,目光转到居伊身上。 “好久不见。” 两声寒暄后就没了声音,可费尔曼见他们交握的双手过了很久都没松开,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奥尔转身走到柜子边,拿起红茶壶准备给居伊倒茶。 奥尔倒茶的动作顿住,红茶滚入茶杯又平静下来。他回过头,与居伊清澈的双眸对视,才意识到他不是开玩笑。 随即,奥尔失笑,他其实知道居伊不需要他的照顾和保护,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自我放逐到战火纷飞的沙场,远离北大陆,可思念从来没离开过这片土地。 奥尔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茶壶:“有,过来自己选?” 奥尔拉开酒柜,看着居伊仔细挑选。 将它取出来后,居伊对着奥尔抬了抬酒瓶,问:“你呢,来点吗?” 依旧精致的面庞上已看不到羞怯,只有恬淡和从容,奥尔收回视线,转头从架子上取下两支酒杯放在柜子上。 叮—— 清透的酒液滑入口腔,清甜的果香飘入鼻腔,温润的液体混合着单宁的微涩,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咽喉,留下悠长的余韵。 奥尔在居伊对面坐下,上身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直视着居伊。 居伊发现以前总是顽固地想拒绝奥尔的帮助,除了有要和奥尔较劲的想法,更多的是因为缺乏自信。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碰到奥尔就浑身带刺,也就不再需要奥尔做更多的解释,就能理解他所要说的。 奥尔答:“科茨蒙到费弘只要一周。” 一年前,居伊听菲尔曼说军官先生是拍卖行的合伙人时,就隐约猜测到了。 奥尔双手抱着胸,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 “所以你愿意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奥尔目光幽暗,声音低沉:“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心意就可以任意践踏?” “我会回去的,”他弯下腰,双手捧起居伊的脸颊,粗糙的掌心摩擦得居伊一阵发麻,“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了,居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