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星期日，江城，微雨，21c—28c，sh度较大，宜外出。 季凛这个王八蛋就让她在他身上趴了一整夜，忽略事后的温柔缱绻，她深刻怀疑季凛只是怕冷，舍不得她这张人r0u恒温毯。 可惜了，清晨pa0没打成。 季凛起身捞衣服的时候，下半身正一柱擎天，被搅了好事加上起床气，整张脸臭到可以同徐姨有一拼。 季凛支着帐篷上楼去洗澡，慢吞吞穿好衣服的季昭路过徐姨身边时，还不忘淡定告知自己想吃的东西。 季昭咂咂嘴，心内不禁感叹，这心理素质着实堪忧。 季昭也没兴趣打探，她自己收拾好东西，去赴早就定好的今日之约。 关于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她想听听这位备受母亲尊敬的长者与内行前辈的建议。 静谧的别墅区山道上空无一人，橙h灯光孤寂地立在两旁，只有细小蚊虫前仆后继地围在左右。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小昭，你很有天赋，和你妈妈一样，有一颗通透敏感的心，这不是件坏事。” “如果想学这个专业，接触世界的不同面至关重要。” “但最重要的是，问问自己想要什么，问问自己的心。” 季昭想了又想，没有得到答案。 季昭想起刚来江城的那个夏天，她去房间里找他，季凛不在，她无意中在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看到了几行劲秀的行楷： “学校”二字被几道横线划去，上面改成了一个字——“家”。 至于为何要瞒着她，她不得而知。也许是觉得没必要让妹妹知道他的选择；也许是还在犹豫，他不喜欢把没决定的事情四处宣扬。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东西绊住他的手脚吗？季昭坚信没有。 她讲林思晴“没有梦想”，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哪怕她突然喜欢上养绿萝，明天就投身到绿萝专业养殖当中呢？ 季昭下意识向路边靠了靠，试图给身后的车让路。可车子驶过来却慢慢减了速，最终停在了季昭身侧。 司机人挺年轻的，刚跟着季霆桀g了不到一年，季昭见过几次，有些老实木讷。 她知道季霆桀就坐在后面，也知道无论是司机还是季霆桀先看到的她，最终决定停车的一定是季霆桀。 当然，上坡路不好走，不坐白不坐。 “嗯。” 她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偏头长久盯着季霆桀沉默的侧脸，越看滋味越复杂。 季昭问自己，他对季凛好吗？自然不。对孩子施加暴力的父母都该si。 他从不限制季凛在外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甚至在季凛走向挥霍无度的堕落富二代之路上发挥了举足轻重的推波助澜作用。 季霆桀会因为儿子给他递车钥匙晚了些将他打到胃出血住院，却在季凛偷开他新提的超跑出事故时，不痛不痒的一笔带过。 他年纪本就不算太长，抛开金钱与权力的加持，单凭一张脸，也足以x1引无数异x飞蛾扑火，南墙不悔。 季霆桀是一个由权yu金钱堆砌起来的美丽空壳。 如果太习惯仰视他人，便失了真正认识对方的契机。 她一直以来都蹲下身子同季昭交流，从小时候真正意义上的下蹲，到长大后jg神上的平视。 “哪怕曾经有过一秒钟，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你说什么？” 又或者，他对季昭一向都是这个语气。亲热不足，耐心有余。勉强说得过去。 季昭的大胆也许就是建立在这一认知上。 她直视着高高在上 “他教你这么说的？” “只要是个人，都会有疑惑吧。” “哥哥好歹也是你的亲儿子，就算不是什么ai情结晶，你养在身边这么多年，也总该有点感情吧。你不顺心，家里这么多贵东西，你挨个砸一遍没人会多说一句，为什么就只盯着他一个孩子动手？” 只是越说下去越感到真情实感的强大力量，眼泪不再需要挤就盈满了眼眶，但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在季霆桀面前变成一位要不到糖而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季昭愈发恼火。 “你放纵他在人前风光，觉得这是给你长脸，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样荒唐不经的烂人，回到家里他又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小p孩，唯一的作用就是供你打骂，满足你对权力的渴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撕裂吗？” 怒吼声传来，却不是出自季霆桀，无论季昭有多不敬，他一直都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季凛站在二楼拐角的楼梯上，隔着季霆桀自上而下冲她吼道。凶狠的表情仿佛季昭刚才骂的人是他。 家里原本没开灯，她以为季凛不在家。她所有的勇气皆来自面对季霆桀的只有她一个人，可如果牵扯季凛进来，她绝不会开口。 季昭可以想见季凛的愤怒。他惊天动地的一声吼也给了她答案。 一时无人发声。空旷的大厅里只剩季昭的小声ch0u噎，她红着眼，抬头倔强地擦着眼泪，谁也没去看，只凝着栏杆一点。 “既然你这么瞧不上你哥的挥金如土，不屑和我们这样的——‘烂人’为伍，”季霆桀拉长语调重复季昭的话，走近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很轻柔，“那从明天开始，我就成全你的愿望。” 季霆桀放开她，正yu转身时却止住，复又看向nv孩恼恨冷漠的脸庞。他像是真瞧了场滑稽喜剧，靠近她，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最后低声说道： 说完季霆桀就回身上楼了，与季凛擦肩而过时未看他一眼。 可想而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季昭狠狠瞥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满是怒意的声音紧随不舍，季昭猛一回身，推开了季凛冲过来的身子。 季凛半张着嘴，咬牙切齿形容都不为过，话堵在喉咙，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 “谁他妈再管你一次就是狗！”这是那天季昭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座城市里没有她的bg?：《caves》byhavx? “季昭？你怎么……” 人憋屈的时候啊，眼泪就像是失控的开关，你关上，它又自己打开，循环往复，执拗不堪。到最后不过是听之任之，只觉开闸放水心里才得痛快。 她真的这么g了，嚎了一声，特别逗，给自己气笑了。于是她擦擦眼泪，再也没落下过一滴。 所以当她看到江彦舟，看到他惊诧的表情时，她。江彦舟的眸子如无边星空，她猝不及防被拉入其中，经过漫长漂流，突然在苍茫尽头，望见一个张皇失措的身影——是她自己。 钟叔吃完早饭，在柜台留下几个y币，而后沉默起身，路过江彦舟身边时在他肩头拍了拍。 “不早了，去学校吧。”他站起身，连带着将季昭的餐具一起收起来。 不久前还在研究唐曼玲的突然转变，此时此刻，季昭竟发觉自己的状态也和她有了几分相似。分别的时刻完全不似昨夜相遇时那般热闹。 她忽然想到，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也许这个男人会像这般，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举动，冬去春来，直到两人中有一方先行离开人世。 她迈下台阶，呼x1着晨间空气，回身时发现江彦舟就站在自己几步远的身后静静看着她。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