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能够把萧砚拉下水,钟小葵也是愿意的,在她眼里,萧砚这个人,坏人称不上,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祸水,对大梁更是半点好心都没有。
但这些与她有甚关系,大梁的存亡都和钟小葵无关,何论是萧砚了,若非是后者知晓鬼王所在,她还真不介意临死了咬他一口。不过崔钰接下来的话,却是突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慢些、慢些。”崔钰把两个已经打算动用大刑的牢役拨开,同时责备道:“也不知疼惜美人,钟府君乃我玄冥教最娇柔的姑娘,岂能如此粗鲁?”
而后,他挥退两个面面相觑的牢役,继而走到钟小葵身前,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不招也没关系,我听说,你不过只替均王给萧砚传了几次话,就开始私下与那厮接触,实在让人奇怪,萧砚那厮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敢瞒着均王?”
说着,他一把抓着钟小葵的头发,将后者的脑袋生生提起,进而冷笑道:“你这小贱人该不会已经爬上了那冠军侯的床吧?怎么,打算另寻前程?”
他狭长的细眼略略眯着,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钟小葵那张不能称作好看的脸,手上使出的力却是极大,仿佛要将钟小葵的头皮给扯下来。
不料,钟小葵竟是嗤笑一声,半点不在乎那扯发之痛,出声道:“是又如何?也就只有你这种货色,会把朱友贞给的那点好处当成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只能在朱友贞那里当条狗了,当条狗都多余,你知道吗,朱友贞有多少次与我说你是个废物?他说,你……”
“住嘴!”
崔钰勃然大怒,一巴掌抽在钟小葵的脸上,气力极大,差点直接将后者抽的昏厥过去,但又被他扯着头发拽过来,进而阴冷发笑:“痴心妄想的东西,你也配爬萧砚的床?除了本府,谁会多看你一眼?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
说罢,他怒气仍未消,反而不吐不快,连着朱友贞一同大骂了一通,无外乎其人无识人之能,蠢货一个,还心比天高云云。
末了,他似乎是被钟小葵那冷冷的目光看的极为受伤,便松开钟小葵那用以泄愤的头发,而后冷笑的斟茶自饮:“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爬上了萧砚的床?真如此,怎不见那厮来救你出去?哼哼,萧砚那厮纵有通天之能,还不是只能被发配到娆疆去?你就算爬上了他的床又如何?本府不怕他!”
说着,他愈发肯定,言辞凿凿,吹着茶气,冷笑道:“在这皇城司,本府就是天,你既然说上了那厮的床,正好,本府不是那等挑剔之人,无妨,脏了就脏了吧,本府玩一次而已。”
钟小葵骤然抬头,目光凶狠。
崔钰捋须发笑,全然不惧。
但须臾之间,他心有所感,回头望向型房门口,进而下意识皱了皱眉。
一个拄拐老妪,正如鬼魅般站在外面,眯着眼,看不出喜怒,旁边有几个惴惴的牢役,一脸不安。
“孟婆?你来此作甚。”崔钰搁下茶杯,一脸镇定,并不怕自己方才那句话被眼前老妪听了去。
孟婆并不看他,而是转眼看着那被锁住琵琶骨的钟小葵,抬步入内。
崔钰不满的站起身,但一时不好发作,便一边挥手让外边的牢役离去,一边忍着一口气道:“钟小葵是要犯,孟婆没有陛下谕旨,不宜擅自来此吧?”
“钟小葵,归玄冥教了。”孟婆打量了钟小葵许久,而后终于出声,却是扔给崔钰一枚令牌。
后者接住令牌,但看也不看,怒火冲天,只是出声:“钟小葵是要犯,我皇城司……”
“老身亲自向陛下要的人,你有异议,自去宫里询问。”孟婆同样不看他,冷笑一声,用那拐杖随意一拂,那两根锁住钟小葵的钩索便猝然而断,让后者狼狈的瘫倒在地面。
崔钰在后面又惊又怒,死死攥着那令牌,完全想不通孟婆为何会现身于此。
孟婆折身便走,半点不给崔钰脸面,同时斜睨着地面的钟小葵。
“要老身扶你不成?”
后者冷冷一笑,踉跄起身。
在经过脸色阴沉的崔钰身旁时,孟婆才又出声,却是不阴不阳的沙声一笑:“你这种人,这辈子确实也走到头了。”
崔钰听完此言,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色晦暗不明,而后在两人离去后,陡然大怒。
孟婆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急着要理清这些关系,便直接离开皇城司,打算去寻鬼王,再去寻朱友贞。
但还未来得及离开衙署,突然就有一道调令传来,正是崇政院所发,乃是要崔钰即刻南下长沙府,为两道转运使萧砚听用,马上出发,不得有误。
骤然之间,崔钰先是愣住,而后如考丧毗,却是传令官员催促不已,连让他面见鬼王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坐上了离京向南的船只。
直到坐上离京的船,他才恍然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运作此事,钟小葵被玄冥教带走,自己突然南下,看似与萧砚没有关系的崇政院与玄冥教,竟然都能给其出力?
何故?
崔钰想不通,更是对此行开始莫名的小心翼翼起来。
至于钟小葵那句戏言,在崔钰的心中,已是确凿无疑。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