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就正好闻见其乖张的一面。想到这,姬如雪便有心留意了下来,但马上又听见了玄净天在前面的唤声,遂也只是跟了上去。
……
“你就是,骆小北?”
戴着面具的少年郎蹲下去,手中持了一支烛灯,在只比他小上六七岁的骆小北身前晃了晃。
后者却是一脸警惕,目光朝着巷子外扫了扫,却只见两个高壮的武夫环胸靠墙守在那里,不得让外面的人注意这里。
而就在刚才,几个原本要与他一并闯荡灯会的同龄少年,恰从巷口过去,并没有发现他们景仰的小北哥正在这巷子里。
巷子外灯光璀璨,宛如白昼。
这巷子内,灯火皆无,唯一的亮色,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不知底细的面具少年手中那支烛灯。
他便不吭声。
“伱不说我也知道。”
那少年郎却是淡淡一笑,道:“你师父,是不良人天速星段成天。”
“你怎知道?”骆小北一时讶异,语气中却是难免的慌乱。
“因为我也是不良人。”
那少年郎复又发笑,掀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容来,眸子深邃:“我姓李,从藏兵谷而来。”
一时间,骆小北大脑宕机,似乎被藏兵谷这三个字震住。
但马上,他就狐疑道:“藏兵谷……是什么地方?”
那所谓姓李,但并无名字的俊秀少年,便当然是近十年苦心模仿李星云行为、语气、习惯的假李星云,也就是假李其人,这会当然是愣神皱眉:“你师父没告诉你藏兵谷?”
骆小北再次不吭声了。
“魁巳,你过来。”假李便向着巷口唤道。
巷口二人中,左边的一腕间有护臂的男子折步过来,从怀中取出一物,示于骆小北眼前。
后者定眼一看,却正见是一铜制巴掌大小的令牌,其上刻有血色的‘不良人’三字,而其间的纹路繁杂,竟是和不良旗上的纹路略有相似。
骆小北曾经偶然见过不良旗,印象很深刻。
而假李嘴角勾起,直接从那魁巳手中取过令牌,拿给骆小北看。
后者下意识看了眼这令牌的主人,却见那魁巳因为身形高大,大半张脸都掩在黑暗中,显露出来的下巴也仅仅能看出其不苟言笑而已。
他自语的嘀咕了一声,翻覆一看,正见这令牌后面,是有‘天魁’二字。
“如何?”假李问道。
“你们绑我做什么?”骆小北不答,竟是反问。
假李皱了皱眉,而后起身,摊开手:“哪里绑你?带你进这巷子,实在是有秘事相问。”
骆小北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少年憨态,而后也不起身,目光看向那假李的面容。
后者却是终于不耐,道:“接下来,我问你……”
然而,就在这出声之际,未起身的骆小北却是死死的一把攥住手中那令牌,而后猝然席地向着巷子深处一滚,足端发力,脚尖在左右墙面点了一点,竟是顷刻就跃出了这深巷。
假李先是一愣,进而骤然大怒。
他马上回头望去,却见魁巳仍然操手立在原处,而巷口那一人影却已不见。
须臾,只闻巷顶传来了几道碎瓦声,而后便有一道人影稳稳落地。
显然,这一次被抓回来的骆小北略有些错愕,亦有些狼狈。
“魁酉,你做的不错。”假李大喜,先是赞了一句那擒着骆小北后衣领的高壮汉子,而后持着那烛灯上前,一把捏住后者的脸,冷笑道:“你跑什么?”
骆小北则是极力于嘴中蓄了一口唾沫,继而狠狠啐出:“呸!骗谁呢?”
当然及时躲闪过去的假李一时错愕,而后脸色阴沉:“什么意思?”
“真是不良人,不敢进安乐阁?”骆小北昂然不惧:“莫当我好骗!”
“笑话。”
假李冷笑:“你可知你们安乐阁内有不良人叛逆?”
说罢,他不待骆小北错愕反驳,已是再度冷笑:“天立星阳叔子,携不良人机密叛逃,因与你师父段成天为旧友,故潜逃入安乐阁内,我们奉帅令缉拿此人,如何骗你?”
骆小北自然不信。
假李却已再次紧逼发问:“收留叛逆,你师父可是同党!你可知情?你师父可知情?你又可知不良人如何处置叛逆?”
一时而下,恰才十岁的骆小北就算再怎么不惧,闻及牵扯到师父,也自然慌乱。
“我携你于此,正是为了询问那阳叔子被藏在何处,你若是如实答上,或还可替你师父自证清白。”假李冷声过后,径直而走:“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我知道、我知道!”
骆小北眼见那天魁二人也冷漠的丢开他离去,心下当然惊慌不及,遂只是犹豫了一息,便马上出声。
“呵。”
假李背对着他,自是一声冷笑。
……
玄冥教。
“孟婆竟未去宫中赴宴?”
且见两个高大的黑袍人影从衙门进去,却正见老妪模样的孟婆堂而皇之的坐在堂首处理文书。
闻及此言,孟婆自是摇头不止:“冥帝离京而去,这总舵自要有人坐镇,陛下既是宴请群臣,老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倒是二位判官,为何去而又返呐?”
这两个所谓的黑袍人影,自然就是玄冥教中鼎鼎大名的水火判官了,从冥帝以下,这二人能够直接分权制衡孟婆,权力也极大,传闻中武功不俗,还从未有人见过二人合力的样子。
二人中,火判官自是沙声答道:“鬼王方才替陛下传旨,言中秋盛会,万民同乐,为防去岁汴京之事,特令我二人各自坐镇东西二城,谨防有宵小闹事。”
孟婆便略略颔首:“实是幸苦二位了。”
不提二人心下如何作想,面上当然也只是应付几句,遂自往地宫而去。
水火判官离去后,孟婆却是稍稍沉吟,招来一鬼卒。
“遣人去知会魁丑一声,今夜之事,迅速为之即可,让他不要陪那位把动静闹大太了……”
“是。”
那人旋即而去,孟婆却是缓缓搁笔,犹豫片刻,佝偻着身子走到堂下,仰望着天空的明月,良久后,复才深深一叹。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