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里奇香虽是小声,但难掩脸上的忧色,道:“这两天王庭的攻势甚猛,我们每日都要死上几百人,若非是大贺枫的伤势好了些,恐怕还要死上许多人。”
述里朵依旧是脸色冰冷,但终究是稍稍皱了皱眉,不再言语。须臾,二人走进帅帐,王后便负手看着立在帅帐左侧的一柄古朴法杖,其上这会悬着几枚铃铛,一动不动的静置着,连丝毫摇摆动也无。
而她的目光,此时便正好放在其中一枚上。
世里奇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遂小心道:“奴这几日时时都在查看,铃铛都是无恙。王后勿忧,奥姑她虽然在外,但或许比我们还安全……”
述里朵摇了摇头,沉吟道:“奥姑终究只是一人,难免分身乏术。当日遣她出去阻耶律迭剌和那些巫师,固然是拖延了王庭先锋军些许时日。然而王庭现下抵近此处,耶律剌葛却是不用顾忌奥姑,只需用旁人拖住奥姑即可。反而是耶律迭剌,随时都可以来袭营,若没有奥姑,此人难免是个麻烦。”
“都怪那萧砚!”
世里奇香咬了咬牙,突然道:“如果他准时依照诺言在一月内来援,单凭奥姑拖延那几日时间或许就足够了,可现今都将近五十天了,他的什么援军连影子都没有,奥姑却白白身陷营外!”
述里朵则只是淡淡道:“遣奥姑出营,是本后的主意,你这是在怪本后?”
“奴非有此意。”世里奇香急欲辩解,却在下一刻犹豫后,咬了咬牙,复又不吐不快道:“王后,难道不该怪他?此人当时信誓旦旦让王后相信他,却没有应时而至,岂非失信?且若没有王后如此无条件的信任他,我们又何至于陷入险地?”
述里朵拧眉而起,倏的沉脸,负在身后的手掌亦猛地攥起。
世里奇香自知说错了话,却完全不悔改,只是跪地下去,咬着牙埋首以对:“王后,听奴的一声劝吧,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快突围向南回返古北口,还方有一线生机……若还相信萧砚那厮,此地只会被王庭大军攻破,彼时奴死又何妨,难道王后真要被耶律剌葛他们俘虏侮辱……”
“住口。”
述里朵紧锁起眉头,只是头也不回的出声:“本后如何决断,自有分寸!”
“王后!”世里奇香却难得的违背了命令,大急出声。
似乎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忧惧担心,这一次,述里朵终于没有继续喝斥她。
她沉默负手,看着那法杖上的铃铛,又转眸望向挂在木架上的地图,目光落在幽州二字上良久。
“后日,若无消息,本后就不再拖延。”
世里奇香不再多言,狠狠叩首于地。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两人皆是回头,却正见是浑身浴血的遥辇弟弟。
一见到他,世里奇香心下就大为不妙,连连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
但很显然,遥辇弟弟并不顾她,或者说,他带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如实禀报。
“王、王后,寨外攻势暂停了……
耶律剌葛那厮,带着二王子,在寨外喊话……”
世里奇香一慌,同时在心中不住暗骂,进而猛地急抬头去看自家王后。
果然。
述里朵原本下定决心的脸色,倏的变得愈加冰冷。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