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5章 再会
“要搬家嘞?”
阿姐嚼着肉脯,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搬家好,去蜀中完,额欢迎泥们。”
说罢,她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不良人们,又有些迟疑:“就是地方不够大,可能住不下这么多人……”
“吃你的东西,小孩子插什么嘴。”
“哼。”阿姐大为不满,气冲冲的狠抓一把肉脯塞进嘴里,以致脸颊鼓鼓的,倒有些可爱的紧。
降臣从箱子里抓起一块金锭,在黯淡的天色下举在眼前细细打量一番,进而随手重新丢进木箱里:“宫里赏下来的,尽是这些俗物?不说有什么夜明珠、东海珍珠,连件首饰也没有?”
“天下的武人,谁不喜爱这种银白之物。”
正配合姬如雪整理一应舆图文书的萧砚不禁失笑,道:“再言之,朱温知我府中没有女眷,赏赐那些做甚?”
不过他马上朝着另外几个箱子努了努嘴:“倒是有十几匹上好的蜀锦,你们可以拿去裁几件衣裳,质地还不错。”
听得前面那句话,正默默收拾信件的姬如雪下意识指尖一顿,进而耳尖稍有些泛红,迅速偏头遮掩了去:“两只信鸽还在后院,我去提来。”
“我也去我也去!”
阿姐跳下胡凳,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不着急,明日才出发,不用急着收拾。”萧砚笑道,全然没有了在节度使府那副怒色的模样。
在不远处,降臣狡黠一笑,然后手指缠绕了一圈发丝,狐媚子脸上扬,用桃眼向萧砚轻轻一眨,以示挑逗,唇语道:“姐姐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一下你的女眷。”
萧砚不由轻笑,只是摇头,就当没看见。
降臣也不以为意,她近些时日的心情很不错,甚而在萧砚身边待的暂时不想离开了。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很不尸祖,可谓是严重扰乱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
“……”
降臣正陷入何时去留的沉思,院子里,付暗牵来一匹乌黑高大的骏马。
“校尉,这十匹赏下来骏马也要一并带走吗?据交付的官员所说,它们恰才被运转至幽州没几日。”
姬如雪抬头望去,见这匹战马果然很是健硕,体态优美,鬃毛乌黑发亮。作为上阵的武夫而言,一匹合适的坐骑堪比一个亲密无间的战友,这种神俊的坐骑,她只在岐王那里看见过。
朱温独霸中原,但北方一直都是他的劲敌,却是一直头疼战马的供给问题,这也是大梁禁军中的马军远不如晋国的原因。此番能够豪掷十匹出来,确实是对萧砚特殊优待了。
对这样的神驹,恐怕单是照养都是一件麻烦事。
但出乎二女的意料,萧砚却并未表现的多么欣喜,而是顶着雪蹲伏下去,仔细打量了下,进而起身摇头道:“可惜,这匹已被去势了。”
姬如雪眉头颦起,却马上猜到了萧砚想做什么。
“有没有没去势的公马?”萧砚看向付暗。
后者思索了下,点头道:“是有那么两匹,性格温顺一些,据那位马官所言,不温顺的战马都已被去势了……”
“将那两匹马带回曹州,让段成天安排,可以用作种马留存,好东西,朱温倒是舍得。”萧砚捋着那匹战马的鬃毛,轻笑道:“余下的,给王彦章、元行钦、李莽,以及田道成和余仲,他们五人每人都留一匹,你也领一匹,剩下的看看诸位兄弟里有没有表现好的,一并送了。”
王彦章三人不必多说,是萧砚麾下最主要的三个将领,而田道成是萧砚提拔的辽东燕人,现领着燕地新卒驻在渔阳。至于余仲此人,则是定霸都的一位军官,昔日萧砚赠刀于他,此人算是定霸都内第一个投效萧砚的军将,现也被提拔成了定霸都步军都校,管理着定霸都左右两厢的步军。
付暗自然是明白这些人物关系,但仍是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汗颜:“校尉,属下几无寸功,焉能厚颜据一骏马……”
“漠北有更好的。”萧砚淡淡道:“且你半年前在古北口阻挡述里朵南下,当时我无物赏赐你,正好今日补上。”
付暗恍然明白了过来,进而又大为动容,抱拳道:“敢为校尉效死!”
“还有这几箱银锭,待会取两箱去与分舵下的兄弟分了,我一個人也用不上这般多的钱财。”
“遵令。”
付暗不再推托,向萧砚抱拳一礼,再向两个主母行了一礼,大步离去。
当然是两个主母,对于兖州分舵的不良人来说,姬如雪伴在萧砚身侧长达一年,是无数人都看在眼里的,只要不是傻子,当然能明白过来。
至于降臣这位尸祖,付暗等人更是门清,平素除了尊敬还是尊敬,半点也不敢在这位跟前放肆。
“真要走?”
降臣见这动静不似作伪,不禁好奇起来。
“李振急着卸我的兵权,自然会想法设法让我不能留在河北。”萧砚走到桌案前,打量着盛于木盘中的镶金玉带,道:“我不走,他心难安。”
“好吧。”
降臣有些犹豫起来,她自是不会去中原的,玄冥教遍地都是,更别提汴梁还是其总舵所在。
她在玄都坞过着隐居生活,本就是不想理这些琐事,偏偏跟在萧砚身边又很容易引人注意,去了汴梁还得易容,麻烦死了。
想到此处,她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一时竟有些难以自抑的情绪弥漫上心头。
但降臣仍然认为,她只是舍不得这种惬意的生活而已,可不是舍不得这个姓萧的的小贼!
而一旁的姬如雪,也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她已接到了妙成天给她发来的信件,言了女帝欲认她为义妹的事情……
少女难得的有些心绪复杂起来,瞥着萧砚的背影,稍有些怔怔。
一时间,厅中所有人,都各自揣了淡淡的心思。
当然,除了那个吃完肉脯,正满足仰躺在胡凳上傻乐的小萝莉。
……
翌日,天色放明。
近两百挎弓佩刀的悍骑护送着三辆马车,数辆大车,缓缓出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