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他停了下来，手袖在眼眶上胡乱地擦了把。 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就是想起了宋英粲藏在枕头下的照片，那是何野小学作业拍的“我们一家人”，他，宋英粲，还有何大军。 彼时他是天之骄子，彼时他很幸福。 宋英粲被推出手术室后，待在特护病房里，护工在一旁叹息。 两人走在透着凉风的一楼大厅里，护工率先站住脚跟，说：“何先生，这张照片，我知晓。” 护工说：“这是宋女士的情感寄托，宋女士说不能告诉你，否则她就不活了我不敢冒风险。” 何野像是接受这个回答，又问：“我妈有时是装病，对吗？其实并没有你们口中那么严重，对吗？” “那么装病的理由呢？”何野又问。 “也许就像小孩子哭闹要糖吃吧。” 站在走廊里的何野终于搞明白了困囿他好多年的牢笼，此刻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人可以倾诉。 姜山的电话回得很及时，那头有风声，姜山的声音不太流畅，说道：“找到了一封遗书，我正在回伯明翰的路上。” 何野没说话，盯着自己的鞋子。 “专家说的是真的。”何野沉闷地回答他。 姜山的声音太随意，就像吃完晚饭对他说了句“今天终于轮到你洗碗”一样轻松自在，瞬间消除了何野一大半的烦躁。 姜山温声劝导：“这不是错，对不对？” “姜山姜山”何野的声音染上哭腔，但又刻意地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和冷静。 何野彻底绷不住了，在走廊的尽头处压抑地哭出声来，哭他多年的提心吊胆，哭他和宋英粲同时欺骗自己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也很想对宋英粲说：妈，往前看吧，别困住自己了。 痛苦的她却也在寻求活下去的方法，她把目光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企图从何野这儿得到安慰和关怀，可她不知道，她的做法实在是往何野身上扎钉子。 抽丝剥茧后的真相，不过是一场名为“自毁”的修罗场。而从此，大道向阳，他终于要开始放下这段不良关系了。 而且何野很要面子，这个时候陪着何野但别说话是最好的。 “我没事了”何野逐渐恢复冷静，对着窗外的风揉眼皮。 他们说了很多话，何野面部肌肉越来越累，他快说不动，只能听姜山犹如倾泻般喋喋不休。 “是吗，那你是不是应该对你正确的选择说一些好听的话。”姜山引诱他，声调动人温柔。 “收到了，长官。”姜山握着手机，冷酷得犹如一个士兵，“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