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露继续道:“我没有亲眼看见这件事,但当年我在书房外面听到了我爸和王浩的对话。”
“我爸说,人没气了就找个地方埋了,这种小事别来烦他。当时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后来王浩来我们家送了好多金条,还提到了你爸的名字。他说,桑军这小子就是不识抬举,闭嘴拿钱走人就行,非要把事儿捅到纪委,这下好了,他自己下去和阎王说吧!”
桑迩只能被动地倾听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露又说:“所以你明白了吧?如果这次没把我爸搞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而只要你还在周哥身边,就会是他最大的拖油瓶。如果真的爱周哥,就应该自觉消失。”
“当然,你也别担心我会因为想要你离开周哥就故意让他今晚的计划失败。”
“毕竟,”她的语调忽然低了下去,“比起男人,我更想还我妈一个公道。”
桑迩一滞,而后抬眸看向了她。
此刻徐露的脸上没有了那股神气劲儿,只剩下浓浓的哀伤。
几秒的沉默后,她呼出了一口气,道:“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她拉开车门,最后朝桑迩挥了挥手,“后会无期。”
桑迩也回家了。
可现在,她却睡不着了。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徐露的那番话盘旋于她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爸爸死了。
是确定的死了。
但是他们把他埋在哪里了呢?
万一真的如徐露所说,今晚周明礼失败了,那为了不拖累他,她是不是又要和桑愈去寻找新的容身之处了呢?
可是,一入华堂易,再归陋室难。
她颠沛流离了太久,本觉得这就是生活的常态,但老天又捉弄人一般,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爱的关怀,如今再叫她戒掉,真的太过残忍了。
就这样,她抱着乱七八糟地想法昏睡了过去。
大概清晨6点左右,卧室的门传来了响动。
门扉推开,周明礼轻轻地走了进来。
几乎是同时,桑迩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睁开了眼。
她愣了一下,接着懵懵懂懂地支起了还未完全苏醒的自己。
“你回来啦。”
周明礼上前,将她拥入了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朝露的气息,未脱的外套有些凉意,却在触碰桑迩的瞬间被她的温暖所浸染。
低沉的嗓音响于耳畔:“迩迩,这次我没有食言。”
桑迩环抱住他的腰,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欢迎回家。”
她想,太好了。
他平安地回来了。
周明礼察觉到了她的颤抖,低下头问她:“怎么了?你很难过吗?”
桑迩摇了摇头。
周明礼也不逼她,只是轻轻地揉她的头发,道:“没事了,我们成功了,我们迩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闻言,桑迩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珠掉了下来。
她断断续续地重复道:“……不用离开了。”
周明礼没理解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怪他夜不归宿。
于是边抬手帮她拭泪,边哄她:“好啦,我回来太晚了,对不起。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行不行?”
桑迩使劲儿点了点头。
感谢上天,终于有一次遂了她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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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桑迩听说那晚徐志磊等人是被逮到了现行。
周阅琛告诉她,看到周明礼出现的时候,徐志磊难得地发疯了,胡言乱语,拍着桌子大喊大叫:“谁敢动我!”但最后还是被警察按在了桌上。
除了他,王浩等人也是出尽了洋相。
当时他们正沉浸在温柔乡之中,身上都是**,见警察来抓人了,纷纷企图跳窗逃跑,但他们不知道窗户下面是片小树林,结果不仅摔断了腿,还被树枝划得遍体鳞伤。
此次抓捕十分成功,徐志磊等人的犯罪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抵赖了。
有传闻说徐志磊不甘心在监狱里渡过自己的余生,花了好多钱打通关系,但最后还是被薅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手下那帮滥用私刑、为虎作伥的党羽们也都没能幸免。
整个系统里都来了一次大清洗。
这个结果可谓是大快人心。
但桑迩却始终记得徐露那晚和她说的话。
她问周明礼:“你之前是不是也怀疑王浩和我爸爸的失踪有关?”
周明礼颔首:“是的。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不完整,所以调查难度是比较高的。”
桑迩轻蹙眉心,微微垂下了头。
她内心很是纠结。
一方面她想知道真相,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怕这事会节外生枝。
毕竟徐志磊已经落网,她完全可以放下陈旧的过去,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再去整一些对现在和未来没有太大用处的事情。
但周明礼却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拉过她的手,道:“放心,我已经找人去收集相关的线索了,一旦有了证据,我会立即通知警方。”
桑迩弯起嘴角:“好。”
“不过在这之前,”周明礼望着她,“你先告诉我,今天的晚饭你想吃什么。”
他最近致力于成为一个可以抓住老婆胃的男人。
虽然天赋属性差了点,但桑迩却总是很捧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