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随望向她,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反问道:“你也要加入这场大批斗吗?”“我……”陈玥怔愣了一瞬。倪随的这句话再次为倪雾旺盛的怒火填了一把新柴:“批斗?所以在你眼里我们都不可以问问你吗?辞职,倪随,你当工作是你小时候上的兴趣班吗?想不上就不上了?”“在编的工作,你一声不吭的辞职了,我们难道都不可以问问你了吗?你如果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看我问你吗!”倪随深吸了口气,缓缓看向倪雾,冷嗤了声,一字一句道:“我请你问了吗?是我想要一出生就和你有关系吗?需不需要我为你是我姐姐这件事向你磕两个头、以表感恩啊。”“工作是我自己的工作,我没有把它当想不上就不上的兴趣班——我也从没有当兴趣班是来去自由的场所,咱们两个小时候一边弹琴一边哭的从来都不是我!”“哈——”“说实话,你也不关系我到底为什么辞职吧?”倪随没有给倪雾开口的机会,她直直地望着倪雾,“你只是担心我辞职了,一直要在妈妈身边的那个人会变成你吧?”“倪随!”许柯出声制止。倪随瞥了她一眼,讲出的话更是冷漠:“许柯,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讲话?”“朋友还是姐嫂?又或者是她的一条舔狗?”许柯怔愣在了原地。倪雾深吸了口气,往前一步,把许柯挡在了自己身后。她没有讲话,只是看着倪随:“所以,你就是不愿意说到底为什么辞职是嘛?”倪随没有躲避,她迎上倪雾的眼睛,继续说着:“我有这份工作的时候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我们两个之间,你才是那个需要解释的吧?”“你自己的品牌,在国内离得开妈妈的资源吗?”陈玥几乎头皮发麻,她横在两人中间,一手攥住倪随的手腕,根本不给倪随反应的时间:“——我们出去聊聊!”同时,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她手中。苏落星望着她,朝她点了点头。——这边我来。——好。——车上,两个人沉默着。陈玥透过后视镜看了倪随一眼,两人同时开口:“想吃点东西吗?”“我饿了。”话音刚落,倪随就不太好意思地偏过了头。陈玥笑了下,红灯恰好亮起,车辆被稳稳停住后,陈玥腾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倪随看向她。“想吃什么?”倪随眼神晦暗了一瞬:“想吃你本科时候,老带我去吃的那家牛肉面了。”“这个有点难办,”陈玥说,“那家店倒闭很久了。”“哦……想起来了,”倪雾望着窗外,“好饿啊。”“本来都泡好面了,我姐风风火火地杀过来,面也坨了,”倪雾舒了口气,食指的指尖在车窗玻璃上画着圈,“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有点。”信号灯重新变成了绿色,陈玥启动车子:“吵架说的话,一半以上都算不上真心话——只是情绪而已。”“嗯。”倪随点了点头,舒了口气——胸口的憋闷感并没有得到半点放松。两个人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陈玥的家。“牛肉面面馆是吃不到了,”陈玥把筷子递给她,“我这碗速食产品,您笑纳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倪随学着日剧里的角色,双手合十,蹩脚的日语说了一句“多谢款待”。倪随刚回国的时候日语很流利,大学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极其沉迷《电锯人》,总觉得字幕影响自己投入,干脆就自己学了日语——学成后,也对《电锯人》没什么兴趣了。不是因为剧情不刺激了。学习能够摧毁一切热情。“我不是不想告诉她为什么,一开始我想说来着,但她太凶了。”陈玥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她手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那场景不用倪随赘述,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她们自己还是十七岁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妈妈”——明明这是自己的事情,她为什么总是控制欲这样的强?到底是关心是爱,还是以爱为名的控制欲在作祟?每一句质问都是不信任的外套,每一句“我们是家人”都是控制欲的冠冕堂皇——我们都曾经发誓,不要变成这样讨厌的、喋喋不休的、甚至歇斯底里的样子;如今蝴蝶煽动翅膀,多年以前的暗暗决心成为了擦过脸颊的子弹。——是做错了吗?没做错。都没错。“之前假期你没有去香港,假期结束就做出了这个决定,”陈玥淡淡说,“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你脑门一热就决定的,是吧?”倪随点了点头,她抬眸望着陈玥,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讲了出来:“我是因为想去女校就职。”陈玥怔了下。“赵辰姐姐创办的女校,你们出发去香港后,我看到了一篇关于女校的报导,我没有去香港,也是因为我去到了女校,算是实地勘察吧——”倪随顿了顿:“阿玥,我觉得女校更需要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