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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不应该有限制。美是无罪的。陈遥有错吗?作为“受害者”,林北矜望着她,还是生不出一丝对她的怨怼——对此,她甚至有些惭愧,对林粼的惭愧。作为女儿,她这样的反应像是一种背叛。她将自己放在第三视角,接受了父亲形象的坍塌——孟德不是被毒蛇诱惑的亚当。他是毒蛇本身。他是抛出诱饵的人,陈遥咬下了那颗名为“美好”的苹果。她有才华,更有美貌,她不甘心——她凭什么甘心。从山区小镇,从日复一日争吵的、从来没有被公平对待过的家里,她走到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苏落星出生前,林北矜承担着“陪产”的工作。她有自己的钱。她八岁办画展,从名师学习,画作有名气有价值,林粼对于她的花销也不会过问——“你是在乌托邦里长大的人。”林北矜削苹果的手顿了下。陈遥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真不公平啊。”林北矜没有回答。她无法反驳。她是既得利益者,陈遥是受害者。陈遥生下苏落星后,第二天,她便离开了。林北矜按照约定,给她打去了钱;留学需要的一切,她也安排妥帖。那个时候,她由衷地希望陈遥可以走出这梦魇。陈遥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她后来没有再画画,期间只回国过一次,为了改掉自己的姓氏。她安静地回来,又安静地离开。林北矜也没有再打扰过她。她在古水镇遇见陈玥的时候,她望着那双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陈遥。——野心,挣扎,向上。她不是没有想过告诉林粼苏落星存在的事实,只是每每望见她,编好的腹稿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推翻。从前阅读快餐文学的时候,这样的桥段并不少见。她那时不能理解,为什么主角知道真相的朋友或者女儿,总是犹犹豫豫,如今,竟然有种被落叶砸中肩头的顿悟——因为不忍心看到她难过。开口前还在安静插花的人,在她开口后,原本平和的世*界坍塌了。只是想象,便已经痛苦。林北矜在大四的时候申请了香港的交换,期间从艺术转为了新闻,她带着苏落星在香港一待便是五年。算逃避嘛?其实不算,更多的,是新生。她打破了父亲为她搭建的平台,平静的与他做完了除血脉以外的所有切割。却没想到,林粼也从来不是她认知中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自家的模式是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母亲是优雅的贵妇人,父亲则是儒雅的君子;林粼全权负责她的教养问题。她尊重她的一切想法,尊重她的天马行空,她不想参与家族的产业,对这些毫无兴趣也没关系,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记忆里的母亲总是温和的,与父亲几乎没有争吵——怎么会争吵呢?他们几乎很少共处一个空间。林北矜第一次进入家族集团的大厦,林粼成为了掌权人,孟德因为职务犯罪入狱。“我同你父亲,”林粼顿了下,纠正道,“他算不上是你的父亲”“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林粼的话并不是出于所谓感性,而是阐述了客观事实:孟德不是林北矜的父亲。林北矜没有父亲,她只有林粼一个母亲。野良集团的创始人是林粼的曾祖母,林粼的母亲是第三任掌权人,却在她出生后不久因交通事故意外去世,父亲成为了新的掌权人。她的三位弟弟均与她同父异母。——好脏。他们好脏,拥有与他们一半相同血脉的自己也好脏。她很早就明白,自己注定会被边缘化,但是凭什么?“明明我比那三个废物都强。”林粼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强烈的,想要同父亲证明自己是最优选择的意愿,后来她明白,父亲是个瞎子。于是她背着所有人,同已经落寞的孟德结婚。无关感情,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免被像物品一样送来送去的联姻命运。她以为他同孟德是各取所需,只是没想到,孟德也是中山狼。父亲去世,三个弟弟两个入狱,一个被彻底架空边缘化,结果最后坐收渔翁利的人是孟德。怎么会不恨呢?从那一刻起,林粼便开始筹划自己的报复。她给孟德下药,让他误以为自己酒后乱性,于是“有”了女儿——只有让他以为自己种下了种子,他才会放下戒心。“他们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林粼说,“以为有了孩子,女人便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们卑劣的利用妻子母亲和女儿善良柔软的心脏——他们意识不到的,女儿怎么会是锁住母亲的锁链。”“北矜,你是我用全部的爱浇灌长大的花。”林北矜与孟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只是林粼的女儿。“——你父亲是谁一点也不重要,甚至他存不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妈妈,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你是最干净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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