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反应极快,转身把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护在了怀里,迅速蹲下躲了过去——只是可怜站在门边看热闹的大黄狗。委屈又愤怒的吠了声,跑走了。——“好好说着话呢,您怎么还急了呢。”赵辰叹了口气。“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赵辰轻啧了声,食指勾了下鼻尖,嘀咕着反驳道:“那个说的不是人话了——你们倒是干点人事儿啊。”事已至此,道理是讲不通了。赵辰微微后仰,极快地说了一句“抱歉了”,不等陈春旎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双脚便离开了地面——“啊!”她惯性地叫了一声,手只能搂住赵辰的脖颈。别在发髻上的那朵红花落下了。所有人的都在看着她们,打量或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赵辰把她扛在肩上,步伐轻盈,噙着笑的语调被晚风拖长——“大爷,她都说了不愿意了!”“愿意跟我走吗?”赵辰问她。“嗯。”陈春旎点了下头,她在她的肩上,人群的最高点,所有人都看得到她的一举一动。于是,她又重重地点了下头:“愿意和你走。”赵辰笑了,回眸看了眼靠着门揉胸口的大爷——“大爷听见了吧,人家愿意跟我走!”“我们合法的!”赵辰是个好人。在知道陈宝国的破烂事之后,她没有犹豫,把陈春旎留在自己身边;也没有把她当做“精神病人”——陈春旎也并不是精神病人。她只是要比这个世界慢一拍。慢一点没什么。电话里,她仔细地向陈玥讲着陈春旎到她身边后的生活——最开始的一个周,大爷还会到她家、到村委闹,赵辰明白讲道理已经讲不通了,干脆和下乡普法的法院工作人员沟通,在村委广场进行了一场大型普法活动。“老人家八十多了,年初的时候查出来的食道癌。晚期,扩散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病,他犯了这个糊涂。”赵辰叹了口气,她是善良的。“他这辈子就那么一个孩子,还是个半傻子,”赵辰说,“说的难听点,他这是真的没几年好活了,法院那边同志的普法活动已经给他吓老实了。都这个情况了,给他弄进去何必呢。我也没有松懈,他现在是我们的重点观察对象,类似的情况出现在别的姑娘身上的概率几乎为零,放心。”“谢谢。”——陈玥说了很多次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自己的懦弱,为四姐姐的幸运,为赵辰的善良。“谢什么。”“不说我是村长这件事了,都是人,还都是女人,哪能看着本就应该彻底消失的悲剧在现在这个年代又上演呢?”“老大爷也是,一大把年纪干这种糊涂事。”电话那边,赵辰叹了口气,她似乎还想再念叨愚昧老大爷两句,语调却忽然温柔了下来,应该是在和陈春旎讲话:“嗯?你要和小妹继续聊两句吗?”“小月亮?”陈玥鼻子酸了一下,眼睛也酸了。蓄在眼眶中的泪瞬间决堤。她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嗯,姐姐。”“吃饭了吗?”“吃了。”陈玥说。苏落星默默把纸巾递给了她。陈玥接过,向她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苏落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垂眸——自己的右手被陈玥握着。再看陈玥,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苏落星侧身,左手勾过水壶,借着水壶的力,“扫”过了一个空水杯。电话里,四姐姐的声音还是软软的,讲话的调子仍旧慢悠悠的,似乎藏着无尽的温柔。她说,小月亮,要好好吃饭啊。世界纷乱,各种各样的奇闻异谈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每秒有数亿的生命同时诞生,同时消失;南半球进入夏令时,而冬天即将降临北半球。姐姐,她在她肩头长大的姐姐,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说来也有些矫情,那一刻,呜咽冲破了所有束缚。陈玥哭了。掩面呜咽。八岁之后,她便没有这么哭过了。苏落星眼疾手快,随即关闭了手机上的收音。陈玥缩成了一团,靠在苏落星怀里。在靠近她心脏的位置。电话里,四姐姐仍旧在慢悠悠地说着——不要担心自己,她有在好好生活,所以她也要好好生活的关心。小妹比我聪明,从小就很多人夸小妹聪明;小妹会有大出息。——没有也没关系。要好好吃饭。不要生病。苏落星垂眸望着陈玥。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思绪飘散,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不对,也是有的。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思绪倏然回神。求救一样,她抱住了陈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动作的底层逻辑是求救。陈玥抬头:“嗯?”——“嘶!”没什么征兆,肩膀上传来刺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