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正常成年人痛晕的痛苦竟然只是令小姑娘发出轻微的、难以抑制的破碎惨叫。玄青对她刮目相看,不由得好奇她的身份,是何种经历才能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忍受常人所难忍受的痛苦。她示意冷君竹坐下,一杯温度适中的茶出现在冷君竹手边,“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冷君竹喝了口热茶后缓解了紧绷的神经,“昨晚是这样的——”昨晚之事冷君竹一一向玄青道来,在说道女孩身上地伤势之时,冷君竹不免哽咽,反复深呼吸几回后,她接着往下说。“昨晚小姑娘睡下后,我寻了几名受伤不算严重的修士询问她的身份。其中一名修士告诉我,小姑娘是楚家的小小姐,名唤楚芷芩。”“楚家?”“嗯,淮阳楚家的分家。族中修为最高的应当是他们的大长老楚淮天,半步化神,昨晚我和师妹们只找到了一截楚淮天本命灵剑炎阳剑的碎片,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楚家直系弟子全部罹难,只剩下几名旁系的修士侥幸逃生。”“至于楚家家主一支……”冷君竹停顿片刻,艰难道:“除了楚芷芩,无一幸免。”“根据存活下来的修士所描述,这次袭击楚家的魔修不出意外应该是魔界十二魔神之一的时鹤轩。此人生性残暴,手段残忍,凡是他出手的,几乎是尸山血海无一幸免。”“楚芷芩之所以没有被灭口估计是他的恶趣味使然,让一个经过各种折磨的小姑娘在石头堆下一点点看着自己生命在流逝却于事无补,简直是畜生行为!”冷君竹越说越是气愤,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深陷掌心落了点点的红。她想起楚芷芩身上的伤,血肉模糊、筋骨寸断。在这种情况之下,楚芷芩却被迫时时保持着清醒,连昏死过去都无法做到。玄青听罢亦是被时鹤轩的畜生行为气得双手发抖,恨不得亲自手刃他好解心头之恨,她冷声问道:“知道楚芷芩被折磨的原因吗?”说到这个,冷君竹不得不为楚家喊冤:“……祸从口出!”“楚家旁系的几名修士在外喝酒时吹嘘本家直系小姐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实力不俗,长大后必成大器将魔界杀得鸡犬不宁,不得安生。”“恰逢魔神时鹤轩也在那家酒肆喝酒,当天晚上气势汹汹带着一队的人马杀进楚家。”“再后来的细节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冷君竹说完不由得叹气,谁能想到灭门之灾仅仅是因为旁系弟子酒后几句口无遮拦的话,还恰好被人听了去寻上门来了呢。玄青沉思道:“可惜现在所谓的正派根本不敢跟魔界对峙,恐怕楚家一事,除了我们会管,其余的估计……”她摇摇头为正派缩/头/乌/龟的行为感到不耻。“唯一有望替楚家报仇的人如今却……”形同废人,说不好一辈子都要在药罐子中度过。“师尊,你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对不对?她还那么小,不都说小孩的根骨可塑性是最强的吗,万一、我是说万一能治好呢?”冷君竹想起楚芷芩那双能看透人灵魂的双眼,她不忍这双眼睛失去应有的色彩,染上挥散不去的阴霾。“静心!”玄青放下手中的杯盏,皱眉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越发的毛躁。我听说了,这次的任务你中途离开,是为了救她是吧?”玄青的这声呵斥唤回了冷君竹的理智,她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当时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等楚芷芩醒来后弟子自会去司南长老那里领罚。”玄青叹气:“为师的意思并非如此,你素来稳重又识大局,这么多年来不曾令为师担心过,宗门里的长老、弟子都对你赞叹有加。只是你近日来的表现和从前大不相同,为师实在是有些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冷君竹望向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楚芷芩。昨夜扭曲的肢体在师尊的治疗下恢复了正常,细细的胳膊和脖子上缠满了绷带,她眉头轻蹙,呼吸微弱,四肢在睡梦中时不时抽搐两下。那双令她全身战栗的眼睛藏在薄薄的眼皮下,偷窥不得半点星光。玄青问道:“是因为她对吗?”自家爱徒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柔情,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怜惜,玄青又怎能不明白呢?冷君竹也不扭捏点头认下。“看到她的那刻,我就知道,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死亡?”“即便死亡。”冷君竹没有被玄青的质问所击退,她目光坚毅,语气笃定,丝毫不畏惧所谓的死亡。“唉。”玄青今天不知叹了多少声气,她万没想到一次简单的宗门任务竟然让自家爱徒遇到所谓的命定之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罢了,人各有命,是福是祸还是要她自己来做决定。“领罚倒是不急,你不在谁来照顾她?难不成还指望你的师尊来照顾吗?等楚芷芩身体恢复后再去找司南领罚吧。”“多谢师尊!”冷君竹面露喜色,她本来还在担心,她去领罚了还有谁能替她照顾楚芷芩,现下能够延迟处罚实在是太好不过了。玄青摆摆手,“这两天先让她待在我这儿,等身体稳定下来再带回你那儿吧。”“为师先走了,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吧。”“是,师尊再见。”玄青离开后,房间里静得剩下楚芷芩虚弱的呼吸声。冷君竹坐在床沿,瘦瘦小小的楚芷芩躺在床上简直像是要被棉被吞噬。方才师尊为她治疗时,从她身上取下数百枚大小不一的骨钉。仅仅因为他人一句话,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要承受这等非人的折磨和痛苦,要不是以她如今的修为尚且打不过身为魔神的时鹤轩,她早提着青霜剑杀进魔界取他性命。快些好起来吧,冷君竹抚摸着楚芷芩杂草一样的头发,泥土混杂着血迹在头发里团成结,奈何条件有限,只能等楚芷芩伤势稳定下来才能为她清洗身子。这般过了三天,昏睡中的人终于醒了过来。冷君竹喜出望外。这三天里如果不是楚芷芩的胸口还有起伏,她险些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句冰冷的尸体,为此她没少去叨唠她的师尊,把玄青烦个半死最后被一脚踹出来。“以她的伤势能睡着就不错了,没其他的事少来烦我。”冷君竹默默回到房间坐在床沿发呆。一声轻微的呻/吟拉回她的思绪,她急切地低下头,仔细观察楚芷芩的情况。紧闭三天的双眼在冷君竹紧张期待的目光下缓慢睁开。“感觉如何?”冷君竹关切道。大概是刚醒过来,楚芷芩反应迟钝张大一双眼睛的,目光呆滞,过了好些时候才缓缓点头。冷君竹悄悄松了口气,她险些以为楚芷芩这一觉把自己睡傻了。“要不要喝点水?你的四肢刚续上不久,可能还用不上力气,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帮忙。”楚芷芩喉咙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她本想开口道谢,却只发出短暂的“啊啊”声,她闭上嘴巴,朝冷君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冷君竹扶她坐起来靠在枕头上,随后倒来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她嘴边方便楚芷芩喝水。许是渴了许久,楚芷芩咕噜咕噜一整杯水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舔舔嘴巴,不过冷君竹没让她喝太多,“先喝这么多吧,晚点我去盛点粥给你,师尊说你目前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这段时间先辛苦你了。”楚芷芩摇摇头,她能再吃上东西已经是件天大的喜事了,早几天,她一度以为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现如今无非是无法吃除了汤水以外的东西,已经是很好的一件事了。“我去喊师尊过来,你一个人待着一会儿可以吗?”楚芷芩点点头。冷君竹摸摸楚芷芩的头夸她:“真乖,我马上回来。”冷君竹刚走没多久就带着玄青师尊进来,被魔神折磨了一个晚上的楚芷芩乍一看到陌生人不由得身体紧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玄青,嘶吼声堵在喉咙里,像极了被吓到炸毛的小狸奴。玄青没有理会楚芷芩如同挠痒痒一样的威胁径直走到床边抓起她的手把脉。“恢复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可以试着下床走动,这几日还是以流食为主,减少身体的负担。至于你一直关心的问题,罢了,等她身体好全了你带她去隐霞谷试试看吧。”冷君竹喜出望外道:“多谢师尊!”玄青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额头:“你呀,现在谢我为时尚早,到时候我会提前和隐霞的谷主联系,届时你带着她去便可。”冷君竹点头。“我先走了,再不走你的小姑娘要把我盯出洞来了。”“抱歉,芷芩只是——”“无碍,我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