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太痛苦，太难受。 他不想和这世间的任何人再牵扯上任何关系，他好累。 沈扶玉回头望去，对方低着头，他看不清对方的脸，穿得破烂，看样子是个小叫花子。 小孩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小孩还是局促不安。 小孩犹豫了一下，伸出两只小手接了过来，很乖很知礼：“谢谢你。” 沈扶玉又给他变了点小米酥：“吃吧。” 沈扶玉没说话。 沈扶玉应了一声。 沈扶玉心脏微疼，沉默一下，道：“算是吧。” “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哪有人上赶着受伤去的？ 原是如此。 “许多人因为救我而死了，我连累了他们，我是一个灾星，不是什么英雄。” 沈扶玉应了一声。 小孩子的想法，果真叫人无法理解。沈扶玉平静地想，准备着过一会儿便将这小孩送回去。 “不是你连累了我，是我选择了你。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摆脱危险，然后再来救我。” 沈扶玉怔怔地听着他的话，真奇怪，分明是稚子戏言而已，他居然…… 小孩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想去找你。” “我好笨，对不起。” 良久，他给那小孩说：“不认识方向，也没什么的。” “你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找到我。” “哦……”小孩歪了歪头，稀里糊涂地，但还是点了点头，认真道，“好的，那我们约好了哦。” ——等等！ 他何曾救过他，他来到这儿，唯一救过的就是…… 稚嫩的声音透过风声传来： “我以后会去找你的！我们约好了哦！” 人生恍恍百余年，他一直追求的、想认识的、想成为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还有他自己。 他捂着心口，缓缓蜷缩住了身子。 小扶玉一直踮着脚尖往这边看，似乎是在纠结要怎么走。这时的小扶玉尚且不知以后之事，但沈扶玉知道。他知道自己以后会走很长的路，他会遇见很多人，他会与很多人产生联系，他会为很多人欢笑哭泣。他会春风得意，也会沦为笑柄。 他朝再忆往昔事，我为我，泪满襟。 那年，十八岁的他穿过暴雨，一剑冲破头顶云霄。 沈扶玉睁开眼睛，看着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