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时间流逝，即使是他，嗅觉也不可避免地开始退化。尽管他的妻子与母亲有着相同的爱好，可除非他将鼻子凑到花朵前，否则已经很难再闻到那股花香了…… “……国王陛下实在去得太突然，你们必须找到最好的医生好好做尸检。还有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尤其是陛下用过的杯子还有酒，全都要仔仔细细全都查验一遍。”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 398 而旧王宫那边也终于在下半夜传回消息：亚历克斯亲王在得知消息后激动之下再次晕厥过去。现在正在抢救中, 显然无法回到艾安萨宫主持大局。 所有相关人员, 包括艾安萨王宫中的佣人，当天为国王与王后准备餐食的厨师，常年为国王陛下看诊的医生们，甚至是躺在病床上的夏洛蒂王后本人都接受了治安所的正式问询。 国王陛下那天晚上会突然造访确实是因为南大陆和王宫外发生的一切令他感到愤怒，并猜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唆使才会将事闹到这么大。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年轻的王后半靠在自己的首席侍女怀里，表情痛苦地闭上眼, “我跟他说过,医生说孕期喝酒可能会流产，可他说……他说没关系……这次没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说我们还年轻……” 王后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本就不太好，再对上老布林恩公爵夫人那不赞同的视线，就算是奥本伯爵也无法继续问下去了,只能就此告辞。 夏洛蒂王后今年刚刚十六岁，嫁到马黎不到两年，与她接触比较多的两位老师给出的评价都是“温和礼貌”“勤勉好学”这样的形容词。 乌尔里克二世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对妻子的极大不尊重。别说王国的王后，就算是中产阶级家庭中的妻子,但凡性格强势一点的女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此无礼还不吵不闹。 最重要的是，他们把在现场发现的葡萄酒带回去做了实验，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有毒物质，同样，那只被摔碎的玻璃杯里也没有检测到什么有毒东西。 最后奥本伯爵一无所得地回到治安所。而另一边，切尔曼伯爵却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就连他的父亲，老国王乌尔里克一世都因为担心这个儿子可能会像之前几个孩子那样年幼夭折，这才会在儿子出生后依然把女儿当作王储培养了好几年，可见当时的乌尔里克二世身体有多差。即使是现在他的健康状况已经比小时候好很多，但经常在国王身边服侍的人都知道，国王陛下其实每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对自身健康的关注远超常人。 除了一些常规药品外，他们在国王的寝室内发现了一种医生都说不出成分的蓝色药粉，而恰好在那位医生的诊所中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对普通人来说，“春神计划”和其产出的“万能药”都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切尔曼伯爵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通知自己的上司奥本伯爵，得到结果后就带着人进入艾安萨王宫，将审讯结果直接汇报给大公主殿下。 于是，就在国王猝死的第二天下午，被封锁了一天的王宫中悄然无息地发生了很多事。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当天傍晚，位于庞纳城内及郊区的几处疗养院和福利机构突然遭到宪兵队的封查，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都被堵在了建筑物内不许外出。 可此时想要再去打探相关情况时已经太迟了，所有能从王宫内传递消息的渠道已经尽数切断。慌乱之下，当天晚上拜访首相和布林恩公爵的人开始飞速增加。 他是亚历克斯亲王在议院中晕倒后才临时接替了上议院议长以及保皇党临时首脑的位置，在威严和能力上都有所不足。 就在他们还在商讨对策的时候，负责搜查的宪兵们已经找到了大量疗养院和福利院利用“治疗”的借口秘密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 致命的副作用就是真的致命——在服用这种药物后的一段时间里确实会有一部分患者重获健康，但根据医生们的后续观察，这些人都会在或长或t短的时间内身体突然恶化，甚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猝死。兆的，有人是一周后，时间最长的有两年半。而从结果上看，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死神并没有因为那所谓的“万能药”就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事实上在药物最开始开发的那段时间里，注射“万能药”后的人寿命都不会超过一个月，有的人更是在刚刚注射后不到一天就在痛苦中死去……而这些人命最后留下的痕迹，也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与良心无关，只因他们其实内心都清楚，乌尔里克二世的死说不定真与“万能药”有关，而这份调查报告也绝对不能公之于众，否则马黎王国整个国家的公信力将会被彻底击碎。 那起大革命过去还不到七十年，许多年老些的贵族还记得当年的场景，它带给整个旧大陆的震撼还没有完全过去，没有人敢在有先例的情况下挑战民众的底线。 第二天，首相在议院召开了紧急会议，正式向外公布了国王的死讯。 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还在街头闹事的民众都被这个消息打到措手不及，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做出什么反应。 从公允的角度上说，除了最近流传出的那条流言，这位年轻国王虽然没有实行什么特别成功的改革或者扩张领土，但他并没有做出太多荒唐事。 只要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人们一般会对死者更宽容一些。 疑问衍生出无数假设，在名为谣言的温床中，关于国王是“死于谋杀并非疾病”的说法开始传播。 国王的死确实并非完全的偶然，而是他因为听从了私人医生的建议，长期服用了一种成分不明的新型药物。这种药物让国王看上去似乎健康了不少，但事实上却在掏空他的身体。 比起之前那十分模糊的说法，这个相对清晰的消息确实更可信一些。 从国王陛下的房间中发现药粉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死因就必然会成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国王的死倒也没有被浪费。 现在大公主以此作为筹码，要求彻底终结这个本就不该继续存在的维利斯计划，那他们目前确实只能照办……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只能说未来的事只有父神才会知道。 作为马黎的秘密情报组织，“基金会”在过去十年一直由保皇党和莱博党共同管理。不过在名义上，它的最高领导者与治安所一样，都属于马黎王国的君主。 但与她的弟弟不同，这位大公主殿下想要的可不只是一个挂名的头衔。 年龄和健康问题向来都是对掌权者权威的最大攻击。 等到亚历克斯亲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可他的身体实在不太能支撑他这么做，激动之下他甚至都没能坐到轮椅上，差点从床跌到地上，好在旁边的侍从及时扶住，赶紧与其他佣人一起手忙脚乱地把老人扶回床上。 刚被扶上床的老亲王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去、去王宫……我要玛格丽特过来……跟我解释清楚……” 一片混乱中，穿着陆军军装的金发青年一边摘下帽子一边走进房间，向坐在床上的老亲王行过一礼后笑着抬起头。 399 他眯眼看向那站在门口的金发青年，似乎觉得那张脸与印象中的那个年轻人有些不同, 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这都不是他此时关注的重点…… “你、你是……”站在老亲王病床旁的医生不可置信地指向那个勤务兵，声调因惊恐不自觉地拔高，“你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