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也想让你知道,这是我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如果未来还有人挡在我的前面,我也许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她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拉拢也是警告。她不会背叛她,相对地,她也不能背叛她,否则自己的亡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管她看起来多么无害,多么热衷慈善,与那些视穷人如瘟疫的人不同,她也曾是一位能压住所有保皇党人共同与莱博党人博弈的优秀政客。 而政客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某种角度上看,他们与商人有着同样的特点。 她还记得,女侯爵也曾一针见血地指明自己在这点上比不上自己的兄长。 利昂哈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病痛折磨,不过在利昂娜的记忆中,几乎没有看到过兄长生气或是哭闹的样子。 如果是他,也许在听过公主殿下的“示好”后内心完全不会有任何波动,可以毫无障碍地接受并继续合作下去…… “……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会感到难过。”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以当作是我想要你继续忠诚于我找的托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她向后靠向沙发,双腿交叠起来,“那天你说, 039所谓的善良,所谓的正义,那些自古称赞的美德不过是束缚人们的枷锁039……我不否认这种说法,也不否认确实有人会这么想。但同样的,随着这种观念产生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千年之久,被困在这层枷锁中的早就不仅仅是被统治者了。不然帕鲁本的安德烈大公也不会做出039假装自己被袭击,以此为借口攻击邻国039这种麻烦事,不是吗?” 玛格丽特沉默片刻,换了个姿势继续道:“人终究不是神,不用说预测未来,有时连近在眼前的真相都无法勘破。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是我坐到那个位置上,是否应该聆听更多不同的声音,用更多不同的角度去看,t也许就能够得出一个更完美的答案……比如你,利昂娜,我不是一直需要那些跟我一样只会从039整体039看待每一件事的声音,我也需要听到更加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声音……” “别这样,亲爱的,现在这只是一个想法。” 怀特伯爵匆匆进入艾安萨王宫,短暂与玛格丽特公主见面后又匆匆离开的消息很快就被递交到了王宫主人的手里。 作为姐姐的玛格丽特公主足够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作为弟弟也很了解自己的姐姐。 可等到晚上,当他听到怀特伯爵已经向威瑞迪安公爵发出想要去公爵府做客的电报时,乌尔里克二世心中的怀疑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第二天倒是很正常,而且在电报站蹲守的人传回一个好消息——刚刚得知家族墓地被刨、匆匆赶回老家的现任威瑞迪安公爵以家里有事不方便接待为由,拒绝了怀特伯爵的拜访。 虽然今年的议会刚刚开始,但他需要亲自过目的东西确实不少,实在算不上清闲。 他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正打算去王后那边看看时,突然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乌尔里克二世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来传信的侍从:“威瑞迪安公爵不是已经拒绝他的来访了吗?” 之后的话侍从没有说出口,不过年轻国王也已经想到,脸色跟着阴沉下来。 他发出一声冷嗤,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白纸,短短几分钟便写好了一封信。 363 暂时居住在格林兰大街的西米勒斯先生大概是觉得这两天都没有什么新消息,生活十分无趣,晚上便出去找乐子了,直到半夜才回到住处。 在一点点阅读完信的内容后,皮科沃兹·西米勒斯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传闻他小小年纪就成为玛格丽特公主的身边人,也是她最带在身边的情夫,暗地里也为那个放荡的女人做了不少事。 结果还没等到消息,人居然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更诡异的事报纸上对此的报道也语焉不详,说是什么曾经的同僚为了阻止他回到议院痛下杀手…… 而约翰·多弗作为当时内政大臣的秘书,不管怎么想都没有理由为了阻止希尔科罗男爵回到议院而痛下杀手。 希尔科罗男爵过去是保皇党的一员, 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人都是喜欢趋利避害的, 希尔科罗男爵更是一个喜欢见风使舵的人。 结果也确实如此, 前内政大臣果然在事发后不久主动辞职了,接任这个职位的是保皇党那边的一位老侯爵。而好巧不巧,那位怀特伯爵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新内政大臣的秘书。 等老公爵死后便更过分了,庞纳治安所的总监和副总监居然没有一个曾经是莱博党人! 而按照最终结果看,整个马黎治安系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完全掌握到了保皇党手里,这种速度无疑是恐怖的。 尤其是那位在这些事中频繁出现的“怀特伯爵”——他看似与事件本身没有太大关联,会全都碰到一点不过是运气太差。但皮科沃兹·西米勒斯坚信他就是玛格丽特的帮凶,是那个邪恶巫女手中的傀儡,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定少不了他的功劳! 皮科沃兹·西米勒斯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很大,尤其是现在威瑞迪安公爵还是那个态度摇摆不定的“私生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几句话再次倒向另一边…… 与他那个无用的侄子不同,对方就算再无能也已经继承了爵位。就算立场在国王和大公主之间摇摆不定,只要他一直是保皇党人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男人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庞纳城位于马黎王国中南部,而威瑞迪安公爵府所在的维拉维尔镇位于王国西北部,两者之间虽然有直达列车却也并不算多。按照火车时刻表看,下一班直达的列车要在两个小时后才会进站。 他原本打算到枢纽站再换乘,算下来总比这样干等着节约时间。可万万没想到,本该十分简单的换乘居然也能让自己陷入窘境——原本预计能赶上的下一班往西行驶的火车在他们到达枢纽站的三分钟前开走了,如果要继续等待前往维拉维尔的火车就需要再等两个小时…… 事到如今除了继续等待也没有其他办法,皮科沃兹·西米勒斯只能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耐心等待,一直折腾到天色完全转黑,他终于与男仆一起踏进公爵府的大门。 威瑞迪安公爵一开始都被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叔叔骂懵了,可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麻木起来,顺着骂声低下头,就像过去那样一声不吭地等待对方结束。 不过见老管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被骂的公爵大人本人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众人便纷纷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好了,现在好好跟我说说他来了后都做了什么!”他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知道隐瞒会有什么后果!” 小弗鲁门先生来公爵府拜访的时间卡得很好,正好是昨天太阳落山时。 到这里其实还不算什么,只是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这位大胆且无礼的伯爵阁下就擅自带着朋友一起跑到威瑞迪安公爵家的家族墓地。如果不是有守墓人拦着,几乎就要直接闯进停放着前任公爵棺材的家族礼拜堂。 “合理个屁!” 威瑞迪安公爵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放空思绪,最后认命地闭上眼。 “…………”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