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很可惜，他伤得实在太重了。”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他死后全身都变成了……很奇怪的模样。医生怀疑他是有什么病，立刻就要火化，还是我拦着生生拖了一天，确认他真的死了，这才送到了火葬场，我亲眼看着他被送进焚化炉……” “我想那些应该早就跟着039爱斯塔斯城堡号039送回马黎了。”利昂娜面露不解道，“你们没有收到吗？” 利昂娜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像是被气笑了：“您是在怀疑我私藏了东西？” 利昂娜皱眉想了想，又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您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谢莉在彻底昏迷前也让我去那个e018的行李里找那样一个玻璃瓶，但我把对方行李里的玻璃瓶都拿到他面前，他却说039都不是039……” “然后他就昏迷了。”利昂娜一些莫名地看过去，“那时候他已经很虚弱了，只说了一句039都不是039便晕了过去……” 利贝尔将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面容严肃地沉默许久，这才郑重道：“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希望您能保证您说的都是真的。”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利贝尔将军居然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听她发完誓，利贝尔将军的神色明显缓和下来。 利昂娜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现在我能走了？” 利昂娜当然不觉得一句誓言就能彻底打消“基金会”的怀疑，不过他们现在本身在新大陆已经举步维艰，又有侦探事务所和医生的配合，基本可以断绝了他们在这里调查到真相的可能。 或者反向思考，偏偏把他带在身边，也许“基金会”不会想到她能这么大胆……两边都可以选。 那时候也快到创世节了，就算调查员没有假期，“基金会”上层的人也需要放假，对她的监视便会放松下来…… 利昂娜踏着夕阳从小巷走入主街，脚步莫名轻快了几分。 进入秋季后, 气温开始一天比一天冷。 塞莱斯汀·斯通透过窗外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叹口气，拽了拽身上的披肩，抬步走到壁炉旁。 她走到壁炉边空着的沙发椅坐下，看了眼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正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报纸上的男人，无奈道：“祖父都说让你今年早点回去… …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总不能真要等创世节前夜才回家吧？” 斯通小姐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余光瞥见妹妹的神色有些落寞，埃斯蒙德摸摸自己的额发，继续解释道：“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我在庞纳还有点事, 现在回去我会不太放心。” 埃斯蒙德笑着摇头：“不，不是吉尔斯的事……你还记得今年年初在黑卡尔庄园遇到的那位弗鲁门阁下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他已经在今年正式继承爵位成为怀特伯爵。” 吉尔斯差点被一名外国间谍顶替这种事埃斯蒙德当然不会说出去, 只能含糊解释道：“他之前帮了吉尔斯一个大忙，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总之，他前几个月突然说要去新大陆那边，临走前还向我询问过那边的情况……” 这么说着，少女带着谴责的目光也落到自己兄长身上：“你也是，明知道那里那么乱，怎么就不在他出发前拦一下？” 埃斯蒙德把报纸放到一边，耸了下肩：“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在新大陆的朋友跟我说了，他已经购买了回马黎的船票，应该最近就能回来… …我当时与他约定好了，等他安全回来一定会来见我一面，我总要见过他才好t安心回家过节呀。” 可就当埃斯蒙德优哉游哉地重新躺回沙发时，佣人的敲门声再次打断了他的动作。 “日安，斯通小姐。”看到她，金发的小绅士像记忆中那样笑眯起眼睛与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希望您最近一切都好。” 她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姑娘，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兄长，只客套说了两句便找借口离开。 斯通小 这位少年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虽然穿着的衣服是贴身男仆们该穿的衣服，可他的脊背有些习惯性地佝偻，反应过来后又会刻意挺直，眼珠不自觉地乱转，明显是很不适应自己此时身处的环境。 想到这，斯通小姐不免也对这位少年产生了一些怜悯，与其对上视线时微微颔首，这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很早就收到了马希先生的信，他说现在新大陆往马黎走的客船减少了一半，很难买到船票，所以您可能会晚一些回来，但我没想到会这么晚……”关上会客室的门，红发的青年赶紧伸手拉开一把椅子，请对方入座，“真是万幸，您总算安全回来了！” 利昂娜笑着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巧的左轮，握着枪管递给对面的人：“多亏了你这把枪，帮了我很大的忙。” “看来您这趟旅行经历了很多事。”他意有所指地向门外偏偏头，“那位是您聘用的新男仆？” 埃斯蒙德作为一个曾经在新大陆上摸爬滚打了近十年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些，闻言跟着叹了口气。 就如每一次决策一样，他们坚决站在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利昂娜这次只是带了几个人回来，他们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可如果数量多了，政府一定会出手阻止…… 是个好人…… 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尽管所做的事相差无几，可她与她的父亲并不相同。 一股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利昂娜在短暂的沉默后便用一个笑带过了这个话题，再次说起新大陆上的近况。 埃斯蒙德闻言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什么都没问，只长长叹息一声。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又向利昂娜询问了一下他那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的近况，这才将人送出门。 埃斯蒙德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扯了张便条写下一个地址递过去：“或者去找吉尔斯，他的地址您应该知道吧？” 斯通小姐见人要走了，赶紧借着衣物的遮挡掐了兄长一下。 “我真的很想参加，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我的庄园里还有几位第一次来马黎的客人，我起码要在创世节这天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在斯通兄妹的热情送别下，小弗鲁门先生终于带着自己的新男仆走了出来。 跟在利昂娜身后的男仆忍不住习惯性地缩起脖子，可想到这些天的教导，又忍着寒冷挺直身体，寒风顿时开始往他的脖子里钻。 “是、是的，先生……”黑皮肤男仆的口音很重，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紧张，说话十分磕巴，“抱、抱歉，我、我刚刚的表现可能……可能不太好……” 利昂娜朝他露出一个笑，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递给他：“这个给你用吧，我这件外衣的领子比较高，本来就用不上这个。” “没什么不行的，戴上吧。”金发青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是我送你的，不管是你自己戴还是回去给你的母亲都可以。马黎的气候与你们之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冬天只会比现在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