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他想要跨越栏杆却失败了的举动还是他上船的目的看,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潜入伯爵夫人的房间,并留下那样一封信。 她最开始想要利用那封信找的人不是“尼克拉·赞诺”,而是想要知道保罗侦探事务所的私家侦探有没有跟踪自己一起上了这艘船。 用一封不会暴露字迹的剪贴信借口,让他人去寻找那所谓的、试图靠近自己的“跟踪狂”就好……在这点上,利昂娜可以说是完完全全被利用了。 “知道得太多可不是好事,弗鲁门阁下。” 利昂娜:“我只剩下几个疑问无法想通,问完我就离开,并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给你十分钟。”她说道,“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伯爵夫人手中夹着烟,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这个重要吗?我以为你知道他的身份就够了。” 伯爵夫人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这种执着,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随口答道:“多纳托·帕拉佐诺。” “没错。” “从他的妻子和孩子生了病开始。” 利昂娜:“……他的妻子,就是039罗赛039?” 伯爵夫人说着说着又笑了。 “就是你想得那样,弗鲁门阁下,039罗赛039就是我第一任丈夫的情妇。” 利昂娜始终注意着女人的表情,确信自己并没有漏掉任何细节,这才继续问道:“所以……您与那位039罗赛039女士的未婚夫,也就是多纳托·帕拉佐诺(尼克拉·赞诺)在那时候就认识了吗?” “我说过,今天是我039第一次见到他039。”她咬着重音,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少,“他也没有反驳……这些您可都看到了,不是吗?” 伯爵夫人还是赫兹夫人的时候就已经跻入罗兰的上流圈子,就算去找人或者联系人也不需要亲自出马。 如果伯爵夫人说的是真的,多纳托·帕拉佐诺(尼克拉·赞诺)是个对妻子忠心不二的情种,那之前对他的推论就会被完全推翻。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给勒索者一枚铜币。谁敢威胁我,我都会悉数奉还。” 随着她伸出手臂、逐渐站直的动作,利昂娜好似看到一只正在舒展步足、准备捕猎的蜘蛛。 烛光与自然光交织造成的阴影落在女人的脸上,反而让她的笑更加明晰:“我帮她杀了她最恨的人,她却反过来用这个要挟我……我当然要给她相应的教训。” “还有其他问题吗?”见对面的青年不再提问,伯爵夫人反而耐心问道,“我以为你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最主要的一个当然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可话到嘴边,她却觉得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那她的丈夫呢? 而且菲力亚帕伯爵已经太老了,时间取走了他的健康和得体的教养,连最重要的人脉也已经在之前的几年中被妻子全部接手……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妻子,也因此,他对伯爵夫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曾经能够帮助她爬到高处的缆绳如今变成了绊脚绳,那解决到对方不也是理所应当吗? 她想起女高音莫里蒂小姐对这位伯爵夫人的评价——一个不择手段向上爬的人——现在看来,这条评价可以说是非常贴切。 “您爱过任何人吗?” 年轻人天真的问题换来了女人的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 也许很久以前有过,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早已不重要。 世界上所有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不是自己的就会是他人的。 诚实、善良、富有同情心——那些被上层人赞扬的美德不过是他们约束下等人的手段。,从没遵守过那些枷锁的自己能够爬到如今的高度,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伯爵夫人笑够了,这才转头看着面前的青年。 “谁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谁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就爱谁。” “…………” 利昂娜的声音陡然变沉:“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道门不仅我会去开,我的朋友、船上的船员,甚至是没有站稳的无辜路人都有可能触碰到……这些人在你眼中都是妨碍你的人吗?” 这话让伯爵夫人愣了下,继而很快摇摇头:“不,我从没让人在你的门把上安过毒针。” 不是?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必要说谎? 错了……又错了………… 如果不是多纳托·帕拉佐诺(尼克拉·赞诺)为了不让她查下去做的,还有谁… t…这艘船上还有谁会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恨意…… 被留在房中的伯爵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的下一步动作。 之前没有扔掉是因为担心无缘无故丢失一根帽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留着它带来的隐患已经比留下它更大了。 窗外的小雨还在下,女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通往室外甲板的门,踏出门的同时抬起手,就要将帽针扔进大海—— 一只手从侧面抓住她的右手腕,惊慌下那根帽针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在短暂的惊慌后她向对方厉声喝道,「快放开我!」 「大家都看到了……既然伯爵夫人想要扔了这支帽针,那我收下也不算是盗窃!」 伯爵夫人顺着他喊话的方向再次向右看去,终于看清了所有来人。 「……您的卧室后,是有一间浴室的……」 无暇再管套房内发生的事,利昂娜在把谢尔比拎出房后就将人拖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