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是，没有新线索就没办法继续查。尤其是那封透着疯狂的“情书”并非手写，上面所有的单词或字母都是从书籍或报纸上剪下、拼贴而成的，根本无法像常规思维那样从笔迹找线索。 可后来查清了那人的身份是一位私家侦探，会登上“爱丝塔斯城堡号”确实也与伯爵夫人有些关系，但他是被巴拉本的王太后委托调查伯爵夫人的丑闻，实在没有必要给伯爵夫人递那样一封信。 所以，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嫌疑人。 如果一切都是他做的，那很多事就能说得通了…… 利昂娜还蹙眉思考着什么时，马罗尼先生已经反应过来，紧接着感觉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最后一条锁链也对接上了，事情的真相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而明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 谢尔比一直围观了全程，不过与马罗尼先生与阿尔弗雷德不同，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利昂娜身上而非那些新出现的线索。 “您看起来并不满意。” 按他们掌握到的线索看，身上聚集了太多“巧合”的“尼克拉·赞诺”已经是唯一的嫌疑人了。 “……我是觉得，还几个地方说不通。” 谢尔比沉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约翰·琼斯。” “我在这艘邮轮上登记的名字，叫039约翰·琼斯039。”谢尔比进一步解释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登记自己的真实姓名，弗鲁门阁下。” 这话说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笑出了声。 反正现在新大陆与旧大陆的通信都只能靠海运，如果想要核实面前人的身份就至少需要二十天。别说根本没有人愿意等那么长时间，诺瓦合众国也不可能派出那么多政府官员去做这种小事。 “您不需要担心，先生。别说新大陆了，就是旧大陆的海关检查也都只走个形式。如果真那么严格，这艘船上三分之二的人都会被堵在船上下不去。”船员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直接用带着口音的马黎语说出无人不知的潜规则，“那边的海关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拦着您的朋友，顶多遇到难缠的，给点小费就能解决。” 即使被夸奖，谢尔比依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这就是他与波文之间的区别了。 要是之前，利昂娜一定会觉得这人真是不懂社交又无趣，连带着夸奖者都没有丝毫成就感。 儿时因战火成为孤儿，又接连两次被带到异国他乡，还进入过重组前的“基金会”……谢尔比现在还能像个正常人般站在她面前，没有成为芒福德那种疯狂的杀人魔她都该感到庆幸。 谢尔比原本一直跟着利昂娜往c甲板走，却发现一直走在侧前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台阶上不动了。 看这副严肃的表情，谢尔比以为是案子又有了疑点，不禁开口询问：“……您是又想到了什么吗？” “8月22日。”谢尔比毫不犹豫地答道。 “当然有问题，问题很严重。” 谢尔比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是啊，我看宣传册上说这里请了意图恩诺的高级厨师，有最正宗的意图恩诺冰淇淋。” 大概是她的语气和说出的内容太割裂，谢尔比反应了半天才开口。 “没错，我们该吃饭了。而且要把这两天没来得及品尝的食物都吃一遍。” 就在小弗鲁门先生带着自己的跟班踏进餐厅时，船舱的最底部，一个被利昂娜和马罗尼先生共同遗 莱菲勒秘书——马罗尼先生的私人秘书，因为小弗鲁门先生的一句嘱托，一直守在船舱底部的仓库前，以防雇主返回后扑一个空。 就在莱菲勒秘书打算抛弃形象，去仓库里找个凳子坐一下休息时，通往锅炉房的门再次打开，又有两位工人走过他，朝通往楼上的楼梯走去。 与很多中产阶级者一样，莱菲勒秘书是个有点形象包袱的人。 等工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便开始甩动肌肉僵硬的双腿，活动脚腕， 没过多久，莱菲勒秘书就听到楼梯那边传来有人下楼的脚步声，立刻再次站直，推了下眼镜框，摆出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那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下身系着一件黑色围裙，可浑身上下都很脏，衬衫、脸和手都有炭灰。 不过烧煤工走得也很快，不过两秒就消失在他面前，用力推门回到锅炉房。 马罗尼先生从昨天便开始下令寻找一位姓“赞诺”的乘客，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问题很明显——这艘邮轮太大了，房间又那么多，那人还会开锁，想找实在不太容易。 既然那人能假扮成服务生，那现在事情暴露，他会不会趁没查到自己身上前换一个“身份”？ 这个想法让莱菲勒秘书瞬间兴奋起来，与此同时楼梯那边也传来了下楼声，又一位烧煤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黑色的头发，个头比较矮，身形也比较敦实——这都很符合那位“尼克拉·赞诺”的体貌特征。 那路过的工人突然被人这么盯着，不由感到一阵头皮发毛。 秘书：「你叫什么名字，工号是多少，你的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是马罗尼先生的秘书，现在马罗尼先生正在寻找一个人。」莱菲勒秘书不慌不忙地抬了下镜框，微微眯起眼，「我建议你现在配合我的问询，否则等我去找你们的领班，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他不情不愿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和工号，最后解释道：「证件放在宿舍里，谁上工会带那玩意啊……」 他根本不认识这些工人，更不知道工人的工号都是什么，即使问出来还是心存怀疑。 秘书不想进全是烟灰的锅炉房，只能先说出自己对他的疑点：「既然你在锅炉房工作，为什么脸上没有一点灰？」 烧煤工人差点被他气笑了：「你从来没烧过煤吧？」 「那就难怪了。」工人点点头，指向锅炉房，「你知道那里面有多热吗？尤其是靠近炉口的地方！我们要不停往里面铲煤，稍微站一会汗就不停流，谁的脸上会有煤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