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将金子藏到卷烟中应该也是一种藏匿手法……可如果是这样，又有一个地方说不通了。 好吧，可能是他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但抽带有黄金的烟也没有……用………… “终点站，琪亚拉广场！琪亚拉广场到了！” 这是这辆公共马车的最后一站，距离尤默尔大街只有一公里左右，是可以步行回去的距离。 一开始还是以正常的步伐一步步走在街上，但随着脑中思考速度的提升，她的脚步也跟着加快起来。 不管是出于谨慎还是心虚，老门罗二人都把那些来之不易的金子隐藏地很好……就跟藏在箱子夹层中的是金汞齐而非金子，那藏在卷烟中的，一开始会不会也是金汞齐？ 想通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利昂娜此时非常兴奋。 “您不用担心他。那么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什么事。”梅太太这么说着，很快就把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桌，“他之前有过好几次了，找人问什么问题问到很晚，错过了最后一班公共马车只能走着回来……” 还好波文没有让她的姨母担心太久。 坐在客厅的利昂娜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正要询问他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时，对方却抢先开口了。 “我可能知道老门罗到底是怎么疯的了！还有我们之前列出的名单、治安所那两位警员……如果那批金汞齐中没有其他物质，那他们会中毒就只有一个原因！” 波文显然是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一些完全没有听说信息被他用极快的语速说出，砸得利昂娜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波文总算意识到了双方的信息差有些多，赶紧解释道，“上午我在庞纳大学时遇到了我曾经的老师，史蒂文医生，他今早跟我说起了一件治安所中的怪事……” 汞蒸气从三百年前开始是治疗梅毒的“良药”。直到现在，开在庞纳各处、门口挂着星星表示的梅毒治疗馆们也是用的这套治疗方式。 而且，知道有害和人们会不会购买是两回事。 另一方面，很多病是目前医学无法真正治愈的。 用汞治疗梅毒会不会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呢？ 波文过去听说过这些，理论课上也考过，但他并没有真正进入过梅毒治疗馆，也没有了解过那些病人是否真因为吸入汞蒸气而让病情得到缓解。 而只要怀疑的口子撕开一点，一切似乎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波文深吸一口，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我们在李维德特子爵府的时候，您说海德医生的笔记上记录了很多039同时拥有痨病症状和精神问题039的病例……” “就是这个，利昂！他们所有人全都经常接触的东西就是汞！” “那些工人！您之前也说过，那个教会杰拉尔德·门罗镀金的老工人，邻居家的孩子都说他过去就有些疯病……如果他过去也从事镀金的工作，必然会在工作中不断吸入汞蒸气……那老门罗也一样！他在南海淘了两年的金，又攒下那么多金汞齐，一定曾经常接触过汞！” “于是我去一家制帽厂的门口等待，找到几位工人询问他们制作帽子的过程，果然，他们说他们在搓揉皮毛，尤其是海狸毛时，为了能让快速毡化，他们会加入一种液体……” 波文双手撑着沙发背，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如果……我是说如果，那种液体里也含有汞的话，那批汞齐中没有其他物质的话，也许……就能证明它是有毒的。”服用也会导致毒素积累的毒！” 不光是液态水银,为了方便人体吸收，汞盐或是甘汞从百年前就一直被人们当做通便剂和治疗寄生虫病使用。 直到现在，“多排便就能把体内的毒素排出”也是一种医学界普遍认可的共识。 几十年前便有一位新大陆的医生认为甘汞加放血是治疗黄热病的最佳方式。 但就算这样，人们依旧没有把那些糟糕的罪名安到“汞”的身上。 如果不是那两位治安所的警员先后因为加热金汞齐而出现不良反应，就算是波文也不会想到问题会出现在汞的身上。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凭汞目前在医学和工业上的用途，利昂娜无法想象这将会给整个社会带来怎样的震荡…… 尽管老门罗二人当年的主业并非淘金，但足足一百千克的汞齐也能证明他们曾经长期接触过大量水银。 两者是否有关联,疯病是否就是一种中毒的表现，伴随人类百年的良药是否就是一切的元凶——一切都要等到波文拿到帽厂中使用的“液体”，以及那批汞齐的成分分析出来才能定论。 第二天, 当波文再次前往制帽厂时，利昂娜也穿戴整齐, 拿出那柄许久没有携带过的镶金手杖，乘坐马车来到庞纳治安所。 看到她走上前，站在门口的警员在打过招呼后几乎脱口而出道：“您是来找巴顿警司的吗？他好像刚刚才出去。” 警员请她入内稍等片刻，立刻转身去高级治安官们所在的办公区请示，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利昂娜跟着警员来到二楼，正好看到几名治安官从一间会议室中走出来。 比起连谈话时间都不舍得浪费的切尔曼伯爵，作为总监的奥本伯爵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副总监轻松一点。 双方之前并不相熟，除了正事也没有可以闲聊的话题。 “一个小小的提案……”她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将信纸按到桌面，推到桌子的另一边，“请您过目。” “就不能是两者都有？” 她的话让奥本伯爵再次沉默下来。 一件已经结案、却明显有疑点且犯人已经被处决的杀人案，时隔几个月后居然出现了另一个嫌疑人。 一个区警司可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造出这么缜密的冤案。如果查验出情况属实，那必定会牵扯到当时在庞纳治安所工作的高级治安官。 老伯爵重新认真仔细看了遍两张纸上的内容，视线扫过第二张信纸下方的签名t ，又抬头看向桌对面的青年……或者说，是看向了其手中的手杖。 即使他本人没有遭受刑事处罚，但在他侄子认罪并被处死的同时也代表着他的政治生涯也跟着一起结束了。 只要是不触犯王国法律的范围内，卖大公主殿下一个小小的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以让你重新检查那桩案子的证物，但那必须是在我和另外至少三位治安官的全程监督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