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地，巴顿警司起身走向坐在角落的男人，把手中的字条递给他：“你来看看，这会不会是剧场中哪个爱开玩笑的家伙做的？” 可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他就像是无意中与蛇之魔女对视的冒险者，失去了言语也失去了表情，整个人仿若变成一尊石雕。 “这个……不好意思，我好像没见过这种字迹。”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小心试探道，“您确定，这只是个恶作剧吗？” “不、不，肯定不是！” “可传闻说，那位大盗可不是普通人呐，每次出现用的都不是同一张脸。”利昂娜适时在旁边补充道，“《怪盗阿尔》里就是这么说的。他有时是年轻的英俊男人，有时是年老的老妪，还有说是不大的孩童……连性别和年龄都会变换，如果不是有魔法，那应该是一个很擅长伪装的家伙——” 彼得森经理：“这、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利昂娜耸了下肩，说话时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漠然：“而且就算是真的039黑星大盗039来了，那该担心的也不该是我们。又不是治安所污蔑了他，他该去找污蔑他的人报复才对。” 巴顿警司则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继续翻动手中的纸，房间很快回归宁静。 他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坐在屁股下的坐垫似乎也变得十分不适，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躁动情绪。 彼得森经理的住处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发现那顶失踪的头冠。 “实在抱歉，之前误会您了。” 彼得森经理也跟着松口气，顺势又表示一番自己理解治安所的安排。 警司果然说话算话，这次他走出房门时，守在门口的警员并没有跟上。 按照庞纳城的卫生新规，歌剧院中必须配备足够数量的抽水马桶。 进入卫生间的隔间，彼得森经理总算能从之前那种时刻被监视的感觉中脱身，坐在马桶上大大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取下水箱上的盖子，他努力将手伸进水中摸了摸，直到手指摸到一块金属质感的东西才终于让狂跳的心脏安稳下来。 彼得森经理本就处于心虚中，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手一抖，陶瓷制成的水箱盖就这样落到地上。 比踹门声还要响亮的声音突然在静谧的卫生间响起，震得彼得森头皮发麻，所有思绪都被那声巨响打断。 中计了。 两名警员冲进隔间，直接把还站在马桶盖上的彼得森经理拽下来，拖到隔间外。 她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包住还在滴水的金冠，大步走到剧院经理面前。那张仿佛被神明祝福过的脸庞上此时却挂着一个让彼得森浑身发毛的笑。 “现在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彼得森先生。” 087 而且他现在半条手臂都还是湿的，这就更加无法解释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原本属于他的经理办公室，带着各异的眼神看向他。 那是一位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夹，上面印着“阿里斯银行”的字样和标志。 “日安, 铂鲁阁下。我是阿里斯银行庞纳总行的经理。” “什么贷款？”公爵之子一脸疑惑地接过文件阅读起来，慢慢地,脸上的疑惑转为震惊。 站在他身后的埃斯蒙德念出上面的数额，率先惊呼出声：“你疯了？为什么要抵押掉这座剧院？而且数额也不对啊，两万贷款你就把剧院抵押出去了！” 银行经理闻言也很震惊。 “这笔贷款是我批准的，我不会记错。”他说道, “当时是彼得森先生来办理的手续，但我们也有您亲笔签名的委托书,以及这座剧院的产权书……” 经历过家产全被经纪人骗光的埃斯蒙德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看向自己的好友：“剧院的产权书不该在你自己手里吗？”头。 银行经理也有些着急了：“可我们这份是经过政府那边的人验证过，绝对是真的！” 事到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感受到众人投射来的视线，彼得森经理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竟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反正门里门外都是治安所的人，他怎么都跑不掉。 他也没打算逃，只仿若揪住救命稻草般膝行两步，抓住雇主的裤腿：“我、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本来是打算慢慢还，我真的没打算赖账！” 说来还有些黑色幽默，彼得森经理的经历与受害人吉尔斯·铂鲁的家族史有种迷之相似。 这些工资外的收入迷花了他的眼，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 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不安中，他拿着股票来到证券交易所，这才知道交易所中根本没有那支股票，他完全是用巨款换了一沓废纸。 而更糟糕的是，朋友之前建议他去借钱的机构也并非善茬，合同上的利率被动过手脚，他借贷的一千金币转眼已经变成近两万的债务。 而且按照高利贷的计算方式，时间越长利息只会成倍增加，他永远都还不清。 他在马黎有身份地位，也有家人朋友……他无法舍弃这些，那就必须找到一个新出路。 去年年初，剧院的拥有者因病身故，剧院产权人更叠需要重新办手续，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而他的新雇主吉尔斯·铂鲁，那时正在瑟莱斯特郡忙于为家人准备葬礼和继承遗产等事宜。 且作为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家族产业的愣头青，吉尔斯·铂鲁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行为的危险性，非常爽快地在委托书上签字，将此事全权交给对方办。 他拿到印着新雇主名字的剧院产权书后先伪造了一份，用来糊弄雇主。再仿照着委托书上的字迹在另一份委托书上签名，用真的产权书和假的委托书去银行借钱还债，总算了却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