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其中还包括我这个亲侄子?” 男管家脸色大变:“先生,请慎言!” 贝拉其实没太明白男管家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但见艾略特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不由轻声问道:“圣伊丽莎白是什么地方?” 他说得比较委婉,但贝拉还是明白了,那是一所精神病院。 男爵夫人的兄嫂,也就是埃斯蒙德的父母十年前因意外过世了,只留下埃斯蒙德兄妹三人和他们的老祖父。 可儿子儿媳去世的消息给他的打击太大,老爷子再次病倒,一家的重担都落到了刚刚成年的埃斯蒙德身上。 当时的希尔科罗男爵已经有了男爵的头衔,还成为一名内阁大臣的秘书,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 斯通老爷子从白手起家干到家财万贯,没想到到了晚年却要靠女儿女婿接济度日。 可埃斯蒙德·斯通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 埃斯蒙德走后,他的二妹在男爵的牵线下与一位丧妻的议员结婚,这才把老爷子从庄园中接出来单独住。 青年抿起唇,像是难以启齿般磨蹭了会,才用更低的声音道:“他其实有做生意的天赋,这些年也买回了不少土地……但听说他最近爱上了炒股。你也知道,那就跟赌博没什么两样,赚到钱也会很快赔进去……他要是跟你谈投资方面的事你千万别当真。” 除了已经熟识的小弗鲁门先生,在场还有两名陌生人。 只是在做介绍时,这对理查夫妇对贝拉的态度就没有斯通兄妹那么和善了。 流转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和轻蔑,似乎还有一丝丝不爽……在膈应人的方面,这位夫人几乎能与男爵一较高下了。 理查先生简单跟艾略特打了声招呼,很快又对着小弗鲁门先生大谈国际形势。 小弗鲁门先生微挑了下眉:“虽然我不认识什么内阁里的人,但猜也知道,他们一向对这个不感兴趣。” 贝拉看着被夫妇包围的小弗鲁门先生,放松的同时又不由可怜起这位漂亮的年轻人。 贝拉轻笑着摇头,同样附耳过去:“只能说理查先生一定很健康。你听,他说那么长的一句话都不需要换气。” “呦,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男管家和塞莱斯汀的脸色很差,埃斯蒙德却像没事人似的拿着一只酒瓶,一边摇晃一边向艾略特炫耀:“看看我发现了什么?罗曼诺的葡萄酒!” “无所谓,我就喜欢没醒的。” 艾略特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病,但不忍看到管家被捉弄,赶紧转移话题道:“玛丽伯母的情况怎么样?” 跟在他身边的妹妹一脸凝重地摇头:“没太大好转,见到我们也认不出来。” “埃斯蒙德!” 斯通小姐乖巧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耳朵深受折磨的小弗鲁门先生终于站了起来,客气询问男管家:“差不多也该开席了吧?” “父神在上!谁能想到天气说变就变,这就开始下雪了呢?” 所有人都到齐了,但由于缺少女主人,男管家只能承担起引领宾客入座的任务。 “弗鲁门阁下,你们应当都见过了。”他先对右手边的金发年轻人微微颔首,又转向左手边,将一位始终板着脸、神情严肃的男士介绍给众人,“这位是我在议会时的同僚,也是现任下议院的议员之一,多弗爵士。” 相比之下,理查夫妇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兴奋起来,在一潭死水的餐桌上显得异常捧场。 理查先生的脸激动到泛红,急迫的样子好似恨不得跟自己的妻子换个位置,好离这位大人物近一点:“我曾在布姆 只可惜,理查先生绞尽脑汁想出的赞美词并没有得到对方的重视。 他有着一副典型的马黎人长相,身材瘦高却不会让人感觉瘦弱。眼窝很深,长脸高颧骨,时刻都保持身姿笔挺,不苟言笑的样子跟油画中正义的治安官如出一辙。 “非常抱歉,弗鲁门阁下,我来得有些晚了。”他郑重朝小弗鲁门先生垂首致歉,“火车延误了一些时间,让您久等令我十分惶恐。” 多弗爵士抬起头,回答时却还是一板一眼的:“这倒不用费心。我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儿子们常年在东陆工作,家里只有我一人。” 在男爵的热情邀请下,长桌上的众人也扬起相同的笑容,齐齐举起酒杯。 轰————!! “这、这是怎么了?” 男爵猛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外:“雷纳德!” “是发生了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吗,男爵阁下?” 男爵的脸色也很差,但还是示意管家直说。 这下男爵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立刻就要丢下一屋子的客人往外走。 不等男爵走出晚餐室,满脸烟灰的奥德茨太太不顾礼仪地冲进来,带着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喊道:“尸体……酒窖里有一具尸体!!” 006 别说男爵,连多弗爵士都跟着站了起来。心灵比较脆弱点的,比如理查太太,已经晕倒在自己丈夫怀里,旁边的侍者正手忙脚乱地掏嗅盐。 小弗鲁门先生慢慢收起看热闹的表情,面色转为严肃:“您不介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阴沉沉的目光扫过女管家,背着手率先走出晚餐室。 斯通兄妹对视一眼,也跟着起身离开。 理查太太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去凑这个恐怖的热闹,即使清醒了也趴在丈夫胸前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