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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明玉哭丧着脸。抠着安全带的手发白发红,自.虐一般不断勒着痊愈不久的手指。痛出来的红飘进了眼底,映照进来的花草树木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应黎很久没梦到前世了。八岁以前她的生活幸福,父母恩爱,还有个很疼宠她的姐姐。那场车祸以玩笑般的姿态将亲人全都带离她的生活,罪魁祸首只关了一年不到又出来花天酒地。平时不见首尾的亲戚们跑过来要认她,卖她家房子,领赔偿款,把她丢在破败老家,九岁那年自己烧灶险些将眼睛都熏瞎。应黎总觉得自己的眼泪是被那年的烟熏干了,她从没哭过。她当时知道的事情太少,即使身陷血海深仇也不明白怎么办,她只记得父母说过要好好念书。后来的几年过得像是一天,她永远在看书或者去学校的路上,永远是以最不修边幅的样子出现在班里。她遇到过流氓,也遭受过流言蜚语,小地方的人情好似一个个漩涡,能将她这个连父母都不配有的孤儿搅碎。等到应黎以原告律师的身份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富家子弟,等她明白自己接手的又是一桩人命抵不过我乐意的血案,她仿佛站在了当年父母和姐姐血肉模糊的尸身旁。那年她已经三十多岁了,早该过了不理智的年纪,却如同一只疯狗,不折手段死缠烂打偏要踩着对方下地狱。她利用舆论,利用人心,利用能利用的一切——看着对方年迈的父母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她一点同情都没有,像一把无情无欲的刀,眼里只有目标。迟来的正义没有令应黎的日子改变多少,她依旧像个定时好的机器人一样每天做着该做的事。闲暇时间极少,偶尔看看小说。她没有更大更远的前程,报仇滋味也不过如此,活着也不过如此。她以为自己死时该是毫无怨恨的。当那辆车又以一个极其不讲道理的方式轻易掠夺她的生命,应黎忽然很想完成今天没做完的工作,很想去吃订好的新餐厅……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一点撬动脑子里的冰冷麻木,被血液泡软的心脏疯狂想要跳动。最后只能囚于那一团血肉旁边,看它不再叫‘应黎’。传言人濒死前回想起生前种种,唤‘走马灯’,为的是从一生经验中找寻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法子。应黎的身体数值偏向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试图在她昏迷时取而代之的阴魂。应黎死前非常想活着,那股渴望是要命的。守在床边的易璇只觉屋内一会凉飕飕,一会又不冷,起身给床上的alpha撚好被子——易璇惊喜道:“醒了!”第39章 应黎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人呢?”易璇忙说:“醉醉本来要看您的,被老夫人叫走,这会有十几分钟了。”看来也没昏迷多长时间。应黎垂下眼,轻推开beta,道:“你去找她们,说我吐血了。”易璇:“!”易璇:“您……”紧接着闭上了嘴。细细端详,这人睡了一觉起来脸色非但没有好转,还比先前苍白许多。眉间微折似有隐忍之色,连同往日里的淡然浅笑也失了颜色,看得出她在强撑。易璇只说了句好,便轻柔地将她靠放在床头,头也不回离开。等到脚步声远去。床上的人忽然捂住胸口趴伏在床边,另一只手堪称狼狈地捂住唇,脊背狠狠低下去,单薄布料被骨头撑出扭曲荒诞的美丽,仿佛下一秒有什么要冲出来。强忍几秒后的代价是长达几分钟难以自抑的咳嗽。微卷的长发擦到脸颊,沾染上血色,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半天拿不开。那人就这样的姿态懒懒散散趴了一会,像是晕过去,又像是失了力。可低低的、越来越大的笑声在虚掩着门的房间响起——疼痛代表她还活着。应黎不喜欢别人太了解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易璇就装作冷淡的样子,好似只会听她的命令。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趴在床边的应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态没有动弹,她没什么力气,索性床软着又很舒服。她侧耳听着,漫不经心想,这是高鞋跟在地上踩踏碰出的声响,从频率和力道判断,应该是个不常穿高跟的女o。后面还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易璇,另一个八成是没走的容明玉。门被推开了。高跟鞋在外站住,似是难以置信内里的景象,不敢轻易用声音撞碎这一切。应黎又笑了。她懒懒地用指尖拨开挡在脸上的长发,露出一双潋滟的眸:“过来啊。”她对着门口吓得险些连呼吸都忘记的人说。“没死哦。”从她的方向,先看见的是一双烟粉高跟,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淡淡的橘光。上衣穿着稍深一些的灰,宽大肩带往下垂落出蓬松感极佳的驼粉色短裙,外面是缎面,里面一层层宛若欲开未开的花苞。发全都编了上去,看起来简约又大方,面上略略化了淡妆,轻得像素颜。——乖巧漂亮的omega。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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