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又落了雨,点缠成丝,绵绵飘出一片淡青色。其实在这样多雨的时节里,应黎身体并不好受。她身上病多,三两月压根养不好,脑子里思绪又重,一双眼时时清明,觉比余老太太还少,总是早早地睡了、早早地醒了。她从未停止过找寻主角下落,随着手里权势越来越多,便也越来越顺。终于在一个黑云压顶的傍晚,易璇带来了新消息。“要下暴雨了,还是明天再出门吧。”应黎接过厚披肩搭在身上,拢了拢:“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手腕上的佛珠裂了三颗,每晚虽不至于被噩梦纠缠,但也安稳不了。或许是人逼到极处思想也会偏激,应黎猜想着——拥有主角光环的池醉,是否能为她驱散阴魂的寒冷呢。应鸣把池醉藏在了三环内的一间小公寓里,离应家竟然不远。沿路来看,甚至离应黎当初住的那家医院也不远。下午不到六点,天空已阴沉得可怕,隐隐约约的雷声闷在云层里,震得人心发慌。易璇扶着应黎下车,掌心里细瘦的胳膊令她心中微叹:“应鸣似乎很不在意那个omega,只留下两个alpha看管。”“五分钟前,我的人把他们引开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易璇道,“如有必要,我可以让他们永远都回不来。”应黎讶异地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beta,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易璇:“没办法,跟您见过世面了。”她又说:“再说也不是弄死他们,不干那违法乱纪的事。”*电梯内留有清香,一尘不染,估计每天打扫好几遍。应黎习惯了老宅里的古典陈旧,乍一进了高档住宅,恍惚间有些割裂感。‘叮’地一声,楼层到了。易璇在前面领路,带着应黎曲曲折折到了一扇门面前,并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几秒后,门开了。易璇站在门边不进去,眼睛看着alpha。她记得那句‘你不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鞋跟在地面上碰出声响,修长漂亮的小腿隐在灵动的裙摆中,往上看是盈盈一握的腰。应黎一步一步走到了卧室门口,敛眸听见了锁链被拉直又坠在地板上的响动。客厅里窗帘拉开了一半,透进来的光也是暗的,映在家具上模糊不清了轮廓。卧室里干脆一盏灯也不开,黑蒙蒙得像是地狱——‘哒’地一声,应黎直接在墙上寻到开关,满屋灿烂。一间极具现代简约风的卧房里,一个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被锁在墙边。第9章 应黎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矜贵有些不合时宜。她停了一会,那人无声无息地倒在角落里,时不时脚腕抽搐一下,带动锁链发声。蓬头垢面、深色浅色血迹纵横交错的破旧血衣、香薰难以掩住的腐烂味。在一个全.社.会都呼吁保护的omega身上。应黎直视过很多人的苦难,大多围绕着穷。眼前的omega她住在一间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买不起的高档公寓里,却穿着如乞丐一般的破衣。后颈处的伤口都烂了,臭了,也没人管,与许久没洗的头发粘到一起。她丧失的不只是一个omega应有的权益,更彻底丧失了为人的尊严。如果说这是来自alpha的报复,未免报复得太聪明。应黎唇角的弧度越是深,眼中的冷意越是甚。*暴雨终于下下来了,倾盆如注,恶狠狠打在玻璃上,仿佛要找谁泄恨。在这样的‘恨’里,谁也无法免俗,谁也不能逃脱。应黎暂时没法摘下佛珠替池醉清理,她也认为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打给omega保护协会。”alpha站在落地窗旁,看着浸透在大雨中的城市:“让他们派顶级治疗团队过来。”“……好。”易璇去看了眼那人的情况,非常糟糕,她也不敢随便搬动。初步判断,omega在清醒状态下被人挖走了腺体,刺激到精神出现问题。伤口很深,没有得到及时治疗,那一段的锁链和头发黏在伤口里,她看一眼都有点反胃。很难想象脆弱的omega怎么度过痛苦。易璇抱臂靠在卧室门口,眼一抬就能看见alpha的单薄身影。惊动了保护协会,就一定会惊动这间公寓的主人,不得不说保护协会十分难缠,今天又‘人证物证俱在’,应鸣想逃根本是痴人说梦。易璇也毫不怀疑,应黎会向保护协会施压。——虽然alpha看起来很平静。一个多小时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鱼贯而入,扛着担架戴着手套全副武装,面容都掩盖在口罩下面。再是两个妆容精致的omega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像模像样拿着记事本和笔,其中一个边打量着屋子边对她说些什么。“你是应小姐?”会长到卧室里逛了一圈,出来时眼角带上了怒气。不过omega很擅长舒缓情绪,她几个深呼吸之后,又能镇定地与应黎交流:“你跟房主应鸣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你怎么发现受害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