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她生命体征很平稳,你把她保护得很好。”江荀让简岁更放心了一些。等简岁离开,江荀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一些,将平躺着的楚瓷扶起来,两个人身上还都是海水,贴在身上十分难受,但是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江荀在楚瓷耳边的一个穴位上用力摁了一下,接着是后颈和后脑勺等多个地方的穴位,现在手边一没药品二没工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自己刚学的中医。半晌,在江荀拖着楚瓷去树下避开阳光的时候,楚瓷睁开了眼,迟疑地看了一眼江荀,“江荀?”“好了?”把人拖到树荫下,江荀让楚瓷靠在树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睛耳朵,“你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楚瓷耷拉着眼皮看着江荀,半天才闭了闭眼,“刚才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记忆都消失了一样,耳朵也听不见了,连简岁都没认出来。”“还有呢?”江荀看了一眼在海边组织救人的简岁,继续问楚瓷,“是不是还有什么异常?”楚瓷的手指动了动,往之前想了想,“比赛结束在通道里的时候,我眼睛有一瞬间看不见了,之前还有一次,心悸,我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放在心上。”江荀紧锁着眉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直接在地上坐下,“你的病情又在恶化,之前是心肺,现在很有可能,在你的大脑。”这是最可怕的结果,江荀曾经以为楚瓷的恶化会从她的器官开始,心肝脾肺肾,这样已经够棘手了,但是却没想到,还有比这更恐怖的情况,它们甚至可能同时恶化,也有可能,会直接从大脑开始。楚瓷也愣住了,这确实比她上一世恶化的情况更要快,但是好歹已经经历过一次,很快冷静下来,“这种现象是偶尔的还是会一直持续?”“初期的时候肯定是偶尔,但是要看它恶化的速度,等到全部病变衰竭,将会一直持续。”江荀看向楚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发现得非常及时,它还在初期,坏消息是,我很无能,就算是初期也拿它毫无办法。”“别自责,我已经预料到了,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它来得太早了,”楚瓷手搭在江荀的肩膀上,“你去照顾受伤的人吧,我这里没事了。”“你要告诉简岁吗?”江荀站起身,但是却又回头问了一句。靠在树上,楚瓷也在犹豫,半晌还是点点头,“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是别告诉她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惨样,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选择离开自己一个人死去,替我把骨灰交给她就好。”“你现在就已经这么笃定以后的样子了吗?而且你让她错过你人生的最后时刻,她得有多遗憾,多自责?”江荀感觉昨天在心口裂开的那道缝隙更宽了一些,里面涌出太多陌生而苦涩的情感,这让她有些不喜欢了。面对江荀的责问,楚瓷却没有丝毫动摇,“遗憾?让她亲眼看着我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一个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清醒,甚至又聋又瞎,口不能言的尸体,一把躺在病床上,全靠各种仪器管子维持生命运转的骨头,这不是更残忍吗?”“你……”江荀看着楚瓷说出她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情况,心里却无比清楚这是事实,楚瓷原来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结局。楚瓷费力地抬手,江荀立刻弯腰握住她的手,“你还想说什么?”“帮我保密,不要自责,最后这点时间,让我任性一点,假装成一个正常人吧。”江荀握紧了楚瓷的手,半晌才低下头,“好。”没人知道江荀说出这个好字有多么艰难,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配合自己的病人,同意她放弃治疗。这个人,甚至还是楚瓷。在江荀放开楚瓷的手,走向海滩边上的其他受伤者时,楚瓷无力地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统子,是你在给我加生命值吗?】半晌,楚瓷脑海中才传来系统闷声的回应,【对,杯水车薪。】【谢谢。】楚瓷由衷地开口,那一个一个加上去的生命值,都是系统出去兼职打工赚到的,它这么努力明明可以选择放弃自己保住那点家底了,可是却扔在了自己这个无底洞身上。【不要谢谢我,你好好活着就好,】系统回应,【宿主,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说。】【命运待你不公,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坦然接受?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暴自弃,没有成为反社会人格,甚至在我给出你条件,按照规则去虐待别人就能活的时候,依旧选择向善,行善?】兼职做多了,系统见过了太多样的宿主,一言不合就要整个世界陪葬,一时不顺黑化去当反派,甚至有的在新的世界直接放飞自我,反社会人格暴露,要么就是被新的世界同化,要么就是杀穿全世界,或者唯唯诺诺完全按照系统的指示行事的也有。那些都太多太多了,但是像楚瓷这样的只有一个,她将全员恶人的世界,拉回了正轨。【没有什么不公平,无论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在这里,我的命运都已经胜过了太多人,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活着,但不能成为被活着两个字所奴役的奴隶,至于向善行善,我没什么感觉,这不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吗?】 ', ' ')